回到寝殿,兰芳告诉清月今晚皇上去了安贵嫔处。清月哦了一声,打了个哈欠,便睡了。
第二日清晨,小厦子来通报:“皇上说,他今晚一定要来娘娘这里,提早告诉一声,让娘娘别安排事儿。”
清月笑道:“本宫知道了,辛苦厦公公昨日白白跑了一趟。兰芳,给赏钱。”
这一夜,玄凌积蓄了两天的热情和期待爆发了,有少年人一样的嗔怒和冲动。清月热烈地回应,承受他浪潮一样的爱抚和烈火一样的耸动。
夜半时分,他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笑道:“合宫上下,你是第一个敢拒绝朕的女子。”
清月却微微支起下巴,正色道:“皇上有皇上的朝政要处理,臣妾也有臣妾的生活要安排,难不成要臣妾什么都不干,一直等着皇上来吗?”
玄凌道:“身为妃妾,侍奉君王是你的职责!”见清月翻过身去不理他,又道:“你呀你,哪儿来这么多歪理……"
清月转过身来说:“和燕宜姐姐、盈风姐姐在一起玩儿,比和皇上有意思多了。”
玄凌只能扶额叹息,陪笑道:“好吧,你喜欢就好。”
清月又向他细细说起昨日望春花下饮酒对诗的欢乐,说燕宜诗才远甚于她,盈风虽然不懂诗书,却是个爱听的,既能听燕宜讲诗,又能陪她笑闹,简直完美无缺。玄凌饶有趣味地听着,时时低笑附和,待到她歇下来喘口气时,认真道:
“月儿,朕觉得你像是燕宜立在水边倒映着的影子,处处比她短一些,似乎是水面流动的光影在闪烁。”
呃——这这厮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文绉绉的了?难道是最近拉着他听戏文听多了?清月强忍出笑,装出认真思考的样子,半晌方才说道:“臣妾深以为然。”
惊蛰已过,天却依旧有些发寒,倒是连日下了几场大雪。正月二十六那日,天似乎有要放晴的迹象。玄凌在皇后宫中,亦召了蕴蓉、清月与燕宜陪着说话。
清月到得晚,早有知趣的宫女挑起了帘子让她进去。她只觉得殿中的暖气“轰”一声涌上脸来,热热的舒服。玄凌他们都已在了,正围着火炉敲了小核桃吃着说话。
玄凌见她来了,笑嘻嘻道:“月儿来得晚,罚你剥了核桃肉,不许自己吃。”
清月搓着手,笑道:“外头这样冷,本来用了个手炉,谁知道走到半路就凉了,就去换一个,谁知就耽搁了。”
玄凌唤她走近,握一握她的手,怜惜道:“果真手冷冰冰的,快暖一暖再吃东西。”
皇后温和地笑:“是啊,要不然冷冷地吃下去,肠胃没暖过来反倒要不舒服。”
清月浅浅谢了恩,方在玄凌下首的小杌子上坐了。适才坐下,便顿觉一旁寒光逼人。只见蕴蓉眸色微怒,却又不敢让玄凌注意,只得暗暗瞪了清月一眼。清月心里轻笑一声——她自入宫以来与胡昭仪相交甚少,今日头一遭一同被召见。五人共处一室,玄凌对她这般亲昵宠爱,叫这位从未将她放在眼里的昭仪不怒才奇怪!
五个人絮絮地说着闲话,燕宜怀中的予沛时不时地“咿咿呀呀”牙语几声,惹得众人欢笑一阵。三个月的婴孩对晃动的东西十分感兴趣,伸出小手去够母妃头上一支三翅莺羽珠钗垂下来的流苏。
蕴蓉笑道:“贞贵嫔每日亲自带着予沛吃、亲自带着予沛睡,才将他养得这般好,表哥可要好好嘉奖贵嫔呢。”
玄凌温柔看向燕宜,满意道:“贞贵嫔的确辛苦!一会儿朕着人打开库房,挑些好的珠宝首饰给你送去玉照宫。”
燕宜忙起身谢恩道:“皇上过誉,养育皇子乃是臣妾的本职所在。”
蕴蓉道:“贵嫔向来素雅,听闻西域前日进贡了上好的羊脂白玉,倒是正适合贵嫔用。”复又转向燕宜,疑惑道:“平日请安时见你戴的都是一支翡翠嵌珠玉鸦钗,怎得今日换了这支鲜亮的三翅莺羽珠钗?”
燕宜笑道:“清月妹妹素喜华丽鲜艳,我与她在一起呆久了,有时也爱打扮得有颜色些。”
清月也道:“原先那支玉鸦钗并无流苏,姐姐见予沛喜欢玩流苏,才换了这支来戴的。皇上你不知道,昨日在姐姐宫里,予沛睡前抓着臣妾头上的坠珠金钗玩了许久呢!”
玄凌哈哈大笑道:“月儿如此喜欢予沛,倒不如自己早早给朕生一个!”
皇后也陪笑道:“宓贵嫔年轻,有孩子自然不难。”
清月自是笑着应下,心中却忽地想起许多年前还是娴贵妃的皇后在雨夜失去的那个孩子——玄凌大概早就忘却了吧,他的大皇子,以及皇后的伤痛。
还有蕴蓉,此生也大抵不能再有孩子了。如今再怎么得宠,没有儿子,要爬上皇后的宝座也是几乎不可能之事。
清月的目标虽不是皇后而是太后,在本质上与蕴蓉却是别无二致的。她十分清楚,自己需要一个甚至更多孩子来争宠、晋位、夺嫡。可清月才十七岁,拥有现代灵魂的她不能接受自己这么年轻就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