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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互相伤害(1 / 2)

谢珽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本不再疼的头此刻像撕裂般阵痛了起来。

重新睁开了艰难维持着理智的眼睛,谢珽疼到极致反倒莞尔一笑道:“三殿下心急了,我方才还没有说完。御史们总参我目无法度,荧惑君心,祸乱超纲。庙堂之外,还有清流士子说我以色侍君,恃宠而骄,僭越礼法,其罪当诛。不知三殿下可觉得微臣说全了?若三殿下不满意,那还有……”

“够了!谢珽!”刘念喝住了谢珽的话,大声道,“你说这些不知道羞耻吗?你出身太原谢氏,自小就读诗书,受礼乐。如今你在京都这样的名声,这样地被人议论,怎么还会以此为乐地自在活着?你不觉得愧对老师,愧对父母,愧对谢氏吗?”

明明他不是想来找她吵架的……他想说的是当年他们大吵一架后并不曾好好聊过……他想问的是当年她是不是有难言的苦衷……

“三殿下所言有理,责备得甚是。殿下不如再大声些,叫这里所有人听见。“

“眼下既然三殿下已经听过了关于下官的种种,自然也只如今下官与清流君子之名相距甚远。如此污糟的名声恐有损三殿下威名,还请殿下允下官不再奉陪,以保殿下清正。殿下慢走!”谢珽站在他面前,垂着眉,仔细地听着他的数落后,行礼送客。

这人算什么?喝醉酒跑到她面前对自己一通数落?怎么,是要她痛哭流涕,痛改前非?还是要她跪地求饶,请他网开一面?

他凭什么这般理直气壮地斥责自己?

她过得自在便不行么?非要见她过得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才行?还是要她每日卑躬屈膝,苟且偷生?还是要她过得卑贱如草芥,人人可以唾之骂之打之?

她还不够卑微吗?今日步步都在退让他,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他是觉得作践羞辱的还不够吗?

她生着病,他视而不见,还咄咄逼人,句句数落。他凭什么?

“谢廷玉,你的骨气呢?你的抱负呢?你还记不记得你学的那些礼义廉耻!你当年那样狠心地与我一刀两断,所求的就是如今这样奢靡秽乱的生活?成为我王兄的幕下之宾,榻下之臣?”刘念被谢珽的模样气得更加咄咄逼人,一攻再攻,句句戳在了她的心窝上。

所以说,曾经爱过的人是最知道如何伤你的。

谢珽的心窝紧得像是被人用手攢住,微微用力,就缩得让她疼痛难忍。如果先前他说的话是细针一下两下地戳着疼的话,现在就是千万支飞针齐发而至,不断穿透地疼。

哥哥,她忍得好疼,好辛苦。

“三殿下请慎言。”谢珽拱手谏言,抬袖沉额时不动声色地拂去了眼角的眼泪。

“呵,谢珽,你在怕什么?你以前的脾气呢?是我说的不对吗?帝座下的红人怎么现在连敢做敢当都做不到啊?啊?”刘念说到此处已然是激动地站了起来,向前倾身逼近了谢珽,口中所言的每一句话都硬得如玄铁,冷得透心。

浓烈的酒味将谢珽困在了他与身后的椅子之间,不论她怎么向后躲,入鼻的都是刘念身上疯狂的味道。

是怎么样都不肯放过她,是吗?是想要她求他是吗?

她偏不!

“嗯。”谢珽昂首,迎上了刘念的目光,干脆地应了一声。

她的声音并不高,但在刘念听来,掷地有声。

“你在嗯什么?”

刘念一下捏住了面前人的大臂,大氅上冰凉的丝面激得他心底发寒。

谢珽她刚才说了什么?

“方才殿下问下官,当年下官决心与殿下一刀两断时,是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为了成为榻下之臣。方才殿下也还问了下官,是不是敢做不敢当。下官行事虽然离经叛道,但一向坦荡,所以下官认了。下官的回答是,是的。”

谢珽是在发脾气。

这些年她忍下了所有的攻讦,所有的污蔑,所有的脏名,但唯独在今晚,面对刘念,她真的生气了。

刘念,五年前你不懂我,五年后你还是不懂我。

我竟把唯一的一颗真心交托给了这样的人。

谢珽,你真是可悲。

她终于是被刘念逼得扯破了戴在脸上的平静。

谢珽的眼睛猩红,像只野兽,里面毫无畏惧。

“谢珽!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个的!”刘念气得热血直冲上头,根本没有注意到谢珽的样子,只觉得自己满脑子里都在不断地重复她方才说的“是的”二字。

竟然……她与王兄……竟然真的……难怪王兄那日会逼问他是不是没有忘记谢珽……

“这个你不想听?那你想听什么?听我说这些年我离开了你,过得多么凄惨,多么悔恨?还是想听我今日准备如何负荆请罪,苦苦乞求你的原谅?或者是听我与你说这几年我是怎么成为京都第一风流的?你想听什么?还是这些都不是,你是想听听我与那些美人们的房中事?还是你对我如何做的榻下之臣的事更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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