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白带来的五十亲兵昨日已经住进了英国公府的外院。得了假期的行营前护军正是清闲的时候,赵管家给他们安排了外院管事,领他们去京都各处玩。
不过谢飞白御下严格,每日的操练一点也不落下,把这些亲兵在小校场上练得大汗淋漓才会放他们离开。
行营前护军和北衙六军是不同的。北衙六军是禁军,各个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弟,直接听命于天子,所以选中即为从七品下的职阶。而行营前护军也是募兵,募的都是良民之后,也有些是旧日的家中部曲,出身普通,甚至是下九流。入选了也只是个寻常小卒,连流外九等都够不上。
两拨人同住在英国公府,免不了会有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没用谢珽操心,同为武将的温立亭和谢飞白一起商议后,早早地在校场定了规矩,不许私斗,有事直接校场见真章,点到为止。
于是,外院的校场时不时地就会有场比斗。
“原以为你家能清净些。没想到小谢司阶在,英国公府能有这般热闹。”宋至容正捧着一杯云顶雾凇的香茶品的惬意,嘴上却嫌谢珽府中吵闹。
这个本该忙得脚不沾地的京兆府参军今日一大早就登了门,还是敲得侧门,估计用了早膳就来了,给人一种很闲的样子。
“我这里热闹的也不过都是家里人。”
谢珽正卧在暖亭的一侧,墨书在一旁端着盆果子一颗一颗地喂她吃。
“你在这是过得惬意啊。你瞧见我这儿没有,乌青。”宋至容指着自己的眼下,表情十分的怨念。
年关越发近,京兆府不但为治安头疼,还要赶在年休前把案子都了结,了结不了的要归案记下,扣押的物证和人犯也要提前安排好,防止年关里有什么阴私意外。
总之,宋至容最近每天都要点着油灯伏案,已经是很久没和谢珽他们这些富贵闲人相聚了。
难得赶上休沐,他还要一大早被赶出家门,来英国公府探口风。
“我们都是为朝廷办事嘛。涟漪,也给我们的宋二公子喂点果子,挑那酸的。”谢珽懒洋洋地说道。
昨天温立亭已经重新安排了英国公府的巡岗,安防重点换到了谢珽常去的院子,然后悄然带着一批神武军乔装出了门。
从他透露的消息来看,刘令是铁了心要除掉河南李氏在军中势力的。
而大理寺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是李成林和他带来的参军,亲兵皆已经入狱,副将潜逃。和温立亭的消息几乎一样。
主将被抓,亲兵投狱,这表明事情并不是御史台参得那么简单了。
所以今天谢珽见到宋至容这个大忙人一脸疲惫,打着哈欠还登门拜访的时候,没有什么意外。也就是他,换做别人叩门,她这英国公府的后门可不会这么轻易开了。
宋二和谢珽交好了这么几年,如何能不知谢珽对身边的人护得紧。除了谢珽,可没见她们真的这样服侍过谁,连忙推拒。
插科打诨了一会,宋二收起了嬉皮笑脸,突然长叹一声道:“廷玉,你说这李家是真的要变天了吗?就这么一夜之间,突然的?”
谢珽眉头微抬。这才是宋至容今天登门的目的。
“我们这些为臣的最不该的就是失了臣子本分啊。”谢珽话说得非常含糊,点到为止。
“你还真是人在英国公府,朝事尽知。这世上是不是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宋至容一听惊坐了起来,震惊道。
随即,他压低了嗓音,凑头往谢珽那处谈过去,说:“所以传的李家那事是真的?”
“你也知道我又犯了旧疾,这几天都在家中养病,平时也不去府衙。这朝中之事我能知多少?”谢珽矢口否认。
她的消息并不是来自刘令的授意,温立亭是出言点拨的,大理寺是她的眼线给的。所以这会谢珽装起了不知道来。
“陛下是明君,待下臣一向宽和,我们做臣子的自然也要知道守本分才行。”
“也是。”宋至容觉得谢珽这是不方便和自己透露圣意,也就没再追问。
他被父亲打发走这一趟也就没抱什么希望。谢珽知道或者不知道,那闭门谢客都是英国公府的态度。
谢珽能见他已经是给了极大的情面了。
他们荣国公府式微多年,连他这个京兆府司法参军的职缺也是家中花了不少气力才到手的。他们与李家又没有姻亲关系,父亲何须如此风声鹤唳。
若此次真的会牵连宋家,他相信谢珽定不会如此袖手旁观,一言不发的。
而且那日宴会是进宫时有人特地来点拨的,叫哥哥和自己多去与两位受赏的大人敬酒。
父亲的性子就是太谨小慎微了。
“只是可惜了洛三小姐。”宋至容摇了摇头,叹道,“洛家不愿她搅进着浑水里,已经将她关在了家中。”
“这我倒不知道。不过洛家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之前听说她与李成林的长房嫡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