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俩人闲聊了一会后,谢飞白来了。
谢飞白沐浴更衣后,带着一身的皂角香进了暖亭。他的长发半束于玉冠中,如同骏马之尾,显得整个人精气十足。
每日沐浴的事开始他很不习惯。在同荣世说了之后,现在变成了三日沐一次,其余备温水擦洗身子,他总算适应了些。
“姐姐。”
谢珽应声,招谢飞白站到自己身边来,介绍道:“这位是荣国公府的二公子宋至容,京兆府正六品上司法参军。你们宫宴上见过的,那个一直灌你酒的就是他。”
京兆府司法参军虽然官职看着不高,但京兆府负责京都的契税经营,民生事产和匪盗治安,实际每日打交道的人远比寻常州府的巡抚县令更多,尤其是达官显贵们。所以京兆府尹作为一个州府之长,却可上朝议事。
让谢飞白趁此机会和宋至容认识一下对弟弟来说是好事。
“宋参军。”谢飞白板正地和宋至容行了礼。
“谢司阶。”宋至容回礼道。
“你这介绍有失偏颇。我是敬少年英雄,可不是灌酒。”宋至容说完,又转去和谢飞白说道,“谢司阶,我与你姐姐是至交,我定待你如我亲弟弟一般。”
“别理他,他亲弟弟满京都都是。来,坐。”
谢飞白礼貌地朝宋至容笑了一下,然后听谢珽的话坐在了她身旁的玉凳上。
被炭火熏着许久的凳子温润得很,他一坐上去就感受到臀尖上传来的暖意。
“整日坏我名声,我可还未娶妻呢。”宋至容抱怨道。
“你有亲弟弟?”谢珽白了他一眼。
他没有。
宋至容吃了一瘪,倒是逗笑了谢珽后面的小丫头。
几个人哈哈一阵笑。
宋至容来谢珽府里也是存了躲清净的意思的。家中氛围凝重,远不如英国公府这里自在。
把正事聊完后,他和谢珽两人一坐一躺地扯着闲聊起了风月来。
暖亭里的茶水咕咕地煮着。
谢飞白近着谢珽坐在玉凳上。和宋至容闲适的姿势不同,他板正地腰直挺,坐了这么久连膝下的衣褶都不曾有晃动。
“那丫头嗓子灵,心里有劲。但容貌离魁首还差了点,甚难让人一见难忘。”聊到岭南馆的事,就不免会提到似月,谢珽如是说道。
“我见过,那容貌未必出不了头。若是乐声配歌喉,未必比不上无音。”那孩子长得十分周正,在宋二看来未必如谢珽说的那样成不了。
“丝竹歌喉不过助兴,岭南馆又不是做那竹乐生意的地方。与其在她身上费周章,不如再去寻个好苗子。”谢珽不以为意,随口说道,“丽娘后院里有个新来的小子不错,在学跳舞,叫百怜。要是无甚意外,过个两三年就能挂牌了。那才是魁首的料子。”
“哦?你连名字都给取了?那改日我得去看看,这个得了廷玉赏识的小子是什么模样。”宋至容一听这个就来了兴趣,前倾了身子朝谢珽凑了过去。
谢飞白这会在一旁默默听着俩人闲谈,插不上话。
宋参军先头和姐姐聊的还是近日京都新传的诗词,谁知聊着聊着就绕到了这个岭南馆上。
偏姐姐怕他不知,还特地抽空与他解释了几句,这叫他一下臊到了耳朵。秦楼楚馆怎可随意踏足?又怎能如此与外人随意闲聊,如数家珍?
这……这谦谦君子,高洁典雅的名声是最最重要的,怎可如此!
“姐姐。”他轻轻唤道,手还轻轻扯了扯谢珽垂下的袖口,带着制止之意。
本是深色面皮的小公子,如今正羞着脸扯着自家姐姐的袖子。而那姐姐却松着衣服半躺着,一脸的惬意。
这一幕透着一种奇异的和谐,宋至容不免朗声笑了出来,开口逗道:“倒忘了我们小谢司阶初来京都,不熟悉这些。不如年前寻个空,我们一道去岭南馆喝点薄酒去。”
“爱卿这是要带人去哪啊?”还没等谢飞白说话,暖亭的帘子被打了起来。
一个人顶着风寒踏进了暖亭,激得炉中火焰都胡乱地迸溅着。
“微臣正六品上京兆府司法参军宋至容问陛下贵安。”
“微臣正六品上驻南闵行营前护军司阶谢飞白问陛下贵安。”
一看清来人,宋至容和谢飞白立刻起身行礼。
刚还在打趣谢飞白的宋至容此刻板着脸,一本正经。只是低头时他偷偷用余光看了眼谢珽,使着眼色叫她替自己解个围。
“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谢珽起身跟另外两个人比起来不算快,直起身子时还不忘理了理身上的衣褶,慢吞吞地行了个礼。
“都起吧。”刘令走到了谢珽的身边,扶着她的小臂让她直起身,口中则是对着地上两个叩拜的人说道。
刘令着了一身常服,只领了胡生和冯宝两人进了暖亭。其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