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谢珽则是回了自己的院子,胡生带着几个内侍一起守在了院外,一副看着谢珽的样子。
“小姐?”墨棋满脸担忧地看了眼褪下大氅和夹袄的谢珽,轻声喊了一句。
“你们两个,等陛下来了就都避出去,我身边不用你们伺候。”谢珽喝了口热茶,吩咐道。
“是,小姐。”墨书拉着墨棋应了下来。
果然,没过多久,院门外就来了一队千牛卫,紧接着御驾就到了。
刘令直奔谢珽的书房而来,后面跟着胡生。
不用吩咐,但看刘令的脸色就知道如何行事的胡生立刻叫屋中的人都退下,自己守在了门外。
和那天的白鹭殿一样,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知道我要来?”刘令指了指谢珽备好的茶盏,声音听不出喜怒来。
“陛下微服出宫来英国公府,肯定是有要事要和臣说。校场人多眼杂,自然不便。”
“知道你还让那个荣国公家的进府?还要搞那个什么比试?”刘令给了谢珽一记怒视。
这是开始跟她算账的意思了。
谢珽心想,你今天来也没和我说啊?不过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臣是想这一比试,大家就各有所职,陛下来与臣吩咐事情也方便些。”
说这话的时候,谢珽谦逊非常,低眉弯腰,做出了非常恭敬又诚恳的模样来。
“我也就是来看看你。这段日子也不见你进宫,母妃回宫后也不见你想着去拜见。“被谢珽说穿了目的,刘令的态度缓和了下来,道。
“我是外臣,娘娘们不召见我,我哪敢私闯后宫呀。“
那也不见你来前朝。刘令看着面前的谢珽有点恼怒地想。
“母妃听说你病了,也是心疼你,这才没召你进宫。“
“娘娘心慈呢。“谢珽回道。
刘令看谢珽一直站在自己身前,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道:“坐下说话吧。“
只是这一动作惊到了谢珽。她下意识的手腕一扭从刘令的手掌中挣脱出来,人还向后后退了两步。刘令也没料到她会做出这么明显的拒绝,一时手楞在了原地。
这是……白鹭殿的事情还是吓到她了?刘令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想着。
她很久没有这样躲开自己了。
“臣失仪了,请陛下恕罪。“没等刘令开口,谢珽先发制人,跪下请罪道。
“起来吧。“他扶住了谢珽的手臂,没让她跪下去。这次有准备的谢珽没有躲开,顺势站了起来。
对于这个突发的意外,就和白鹭殿的事情一样,二人心照不宣的,谁都没有再提。
“我调走温立亭的事情你可有怨言?他应该告诉你了,李成林的一队精锐逃窜在外,我于京都内外两处都需要人手去搜查追捕。只是为了朝局稳当,此事现在还不宜声张。“
刘令的解释来得很突兀。
“温校尉是神策军,本就该听你号令。为何调用他,我理解的。“谢珽的语气也软了,没了先前的冷硬。
刘令认真观察了她说话的表情,确认她说的是真的后,这才端起茶盏喝了进屋后的第一口茶。
“你理解我就好。“
这温立亭是父王在位时安排在谢珽身边的护卫。彼时谢珽已经长住在了宫中,温立亭也还未擢升至校尉。父王当年令神策军近身护她是有监管之意,因而出身开国双将温华的神策军队正温立亭便担了这一职。
他登基后,本是提了万家旁系一个入了羽林军的后生接手监管谢珽之事的。
一是因为温立亭是开国名将温华的嫡系后人,身份尊贵。二是因为温立亭已被先皇擢升为神策军校尉,正六品朝官不宜屈就英国公府。三也是因为他年岁渐长又未成家,跟着谢珽出宫久居于礼于理都不和。
那后生小子也算个世家的子弟。他在羽林军里混了两年,当了个副队正的差。这差事是沾了万知文的光,然后才叫刘令知晓了这么个人。刘令的万知文推荐,也觉着正好此人能替了温立亭的差,于是就传了令。
结果谢珽没过几日就来自己面前大闹了一通。
最后他们二人各退一步,温立亭随她出宫,但领神策军驻英国公府,且默许了她和温立亭的关系。只要温氏不告御状,他就权当不知。
这次的调用确实是有他的考量。但在明知京都可能存在威胁的时候调走了大量英国公府的神策军,其中包括了温立亭,刘令想着还是要当面和谢珽解释一二。
在刘念会动摇谢珽的威胁下,他不想现在留在自己身边的谢珽再三对自己生怨言,尤其是白鹭殿时他差一点就……
“你想让谢飞白留在京都?”谢珽敏感地察觉到刘令对自己的那一点示好之意,随即主动提道。
“身边多一个家人陪着你,不好么?”刘令的反问是默认了谢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