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谢世子。多谢世子相邀,只是我家郎君今日当值,不得空,便只能愚妇赴宴了。世子莫怪。”徐氏今日是领着温家同辈们来赴宴的,因与谢珽打过几次照面,场面话自是说得熟练。
“先前去宫中拜年时温郎将便与我说过此事,职责所在,我岂会介怀。倒是我对不住,这般好日子还劳得二公子不得闲,还请二夫人莫怪。”谢珽顺道替温立亭圆了谎。
今日其实本不用温立亭当值的。
他的假从去年的二十八一直能歇到正月十六。哪知这个人在家待到初五就大吵一架,然后借口今日的宴席跑到了英国公府来。
虽温立亭没要求,但谢珽还是替他圆了这个借口,好叫叶婉蓉心里消消气。
家里,总是和气些才行。家事不和,夫妻间只会越走越远。可惜叶婉蓉还不懂这个道理,总在一次次的争吵里把这个男人往外推。
“谢世子言重了。夫君身负皇命,婉容自然是理解的。”叶婉蓉柔柔地回道,看着是一副温柔内敛的性子。
叶婉蓉和出身戎马的徐氏不同。
她是太常寺协律郎之女,家中自幼以诗书礼乐教导,平日最是守礼。每每归家时,父亲和母亲都会悄悄叮嘱她多留意着些夫君,平日也多加劝诫,莫叫风流盛名的谢世子把人带坏了去。
因家中父母总这般说,她心中对此人的风流作派也生了好些不喜,所以这么几年从不想着与这位世子有什么交集,却是没想到会有一天两家成了远亲。
虽说是旁支结亲,但听公婆的意思并不反对家中子弟与谢飞白生些交情的。那边英国公府的帖子一发来,家里就着人上府裁新衣了。
“现下客少,二公子不妨陪着二夫人坐会?我家阿弟刚来京都,正好与大家介绍一下。”谢珽注意到温立亭一直板着脸,一副想走的样子,估摸着他心里还没消气。
而他身边的叶婉蓉说话间神色掩得虽好,但总也用余光去扫身边人的面色,隐约带着几分期盼和羞涩,估计是昨夜送去的梅花起了效果。
温立亭想走。
他本不该迎客去的,只因来的是温家,又被撞见了。谢飞白现在与他亲近,便邀了他一道说要给嫂嫂带路。人多眼杂的,家中之事不好展露,他便一道跟来了。
结果,就这么被绊住了。
他看着谢珽笑盈盈的样子,知她是真心要做这个话事人了,握了握手中的刀柄后,还是解刀坐了下来。只是看到叶婉蓉的样子还能想到她哭哭啼啼,要他纳妾的样子,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烦躁。
谢珽是坐在了堂中正首的,现在是邀了大夫人与她对坐。
谢飞白是主,坐在了谢珽的下首首座,叶婉蓉见状去了谢飞白对面的次座,显然是空了身边的首座给温立亭的。结果温立亭解的刀就顺手被他放在了谢飞白手边,人挨着他坐了下来,变成了与自己的夫人对坐。
这么一来,下首的空座就不够二房那几个年轻公子和小姐了。因着有人要多出来,这几个说不上话又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少年郎们一时有些尴尬。
“阿苋,到阿姐身边来。”
谢珽也瞧见了温立亭搞的这一出,猜着他不是怪自己多管闲事,和她置气,就是还对叶婉蓉的举动不满意,心里有不爽快,总是就是暗暗摆脸子。这可不是昨日送梅求和的人该表现出的样子。
不过她也不慌,起身朝谢飞白伸了手,拉了人亲热地坐了下来。
茶水已经端上来了,空位上也被置了杯盏,将好十个。
徐氏是知道昨日小叔房里的动静的,但此时也不好插手,便跟着谢珽转了话题。
“往年都不得见二夫人,今日一见便觉得投缘。二夫人何不与我们坐得近些,也好同我们多聊几句。”谢珽拉过拉着弟弟坐下,又笑着邀请叶婉蓉坐到方才谢飞白的位置上,在众人面前给了她一个台阶。
思及父亲口中说的那个风流盛名,罔顾礼法的不臣之人,叶婉蓉这时方觉得自己心中对这位谢世子的评判怕是失了偏颇。
被谢珽这么一言一语的,空位即刻就有了,也没落了人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