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跑动难免不小心,我也就是摔了个暖炉,没什么大事。”
屋里的谢珽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不快来。
原以为这样娇贵的人难免跋扈。叶婉蓉心想,竟也不是。
“这么凉。”屋里的温立亭不知碰了什么,说道。
“小丫头着急,忘记吩咐他们取个新的手炉来。这会应该快送来了。”那边谢珽说得还是不以为意的样子。
“别皱着眉头了,瞧着还以为我英国公府今日不是办喜事呢。”这话说得不大吉利,但谢珽看着一点忌讳的样子。
“胡说什么。”她听到自己夫君低声斥了一句。
“那你还摆着脸色给谁看呢?”里头的人并未察觉叶婉蓉在,继续说道,“我看着昨日送去的花她是喜欢的。夫妻之间的事情本来就辨不得黑白,有些糊糊涂涂的,掀过去就罢了。你今日还对着人家一副冷脸做甚?”
“本也不是我要送的。”那边回了一句。
听得出温立亭并不高兴。
叶婉蓉觉得自己手一暖,低头发觉是自己身后的丫头握住了她的指尖。原来她的指尖不自觉地在颤抖着,她竟然毫无察觉。
“你还气着呢?可要去见雨阁呆着?我那石粉还未磨好,都交于你,只别把我东西弄坏了就行。”谢珽这次话里有了些柔意来,像是在劝慰,言语间与她夫君很是亲近的样子。
屋内的人继续说着。
“本今天也不用你来。你这来了总这么板着脸,不如去散散气。见雨阁今天也无人去,你去那里消消脾气正好。待消了气,你再出来便是。”这是谢珽的建议。
原来昨日她的夫君说英国公府有差事是寻得借口,他只是不想待在家里。
原来昨日送来的梅枝也不是他的意思,他并未想着要与她求和。
原来他们二人关系这般的亲近,远不是他与家中说的监察……
“小姐,暖炉来了。”屋里有了推门声,随后响起了丫鬟的声音。
谢珽把手从温立亭掌心抽了出来,接过了暖炉。
炉子温得正好,暖暖的。
墨棋凑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谢珽朝身后的窗子看了一眼,又看了眼温立亭,没说话。
她示意墨棋继续站在原地,自己穿着厚厚的大氅轻轻出了门。
“温校尉若是要去,婢子可以给校尉带路。”墨棋依旧站在原地,很是客气地和温立亭说道。
寻常她是不会这样称呼温立亭的,这么反常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谢珽的脚步很轻。她出门右转,站在了西面的洞门处,见到了墨棋说的人。
“外面寒风冷得很,嫂嫂不如进去坐坐?”谢珽捧着手炉,面上挂着客气的笑,言语里也有着点亲昵的样子。
听墙角被抓住是件极为羞耻的事情。尤其是得知了她本不知道的事情,内心又极度愤怒的时候,羞愤交加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西窗已经被推开,窗里的人探出了身子,面色很是震惊,正是她刚才看见的温立亭。
“嫂嫂莫怪。先前我装作不知是因为这事嫂嫂的家事,想必不愿叫外人听了去。只是我昨日见温兄突然当值,又很是烦闷,这才多嘴问了。本是想劝着温兄些,又不想嫂嫂在家独自生气,才有了折梅赠佳人这一出。不想今日好心办了坏事,嫂嫂可别误会了温兄去。”谢珽伸手拉住了叶婉蓉,边说边带着人往屋里走。
“这原就是嫂嫂家事,我不该多嘴。还请嫂嫂责备,莫要与温兄动怒。”
谢珽的一张嘴舌灿如莲,不见一丝慌乱。
三言两语就将方才被偷听去的话解释了去,听着没有一点不妥。
叶婉蓉的心神还留在西窗下。
她觉得谢珽说的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但隐约又觉得是有哪里不对的。偏此时她想不起来究竟是何处不对劲。
“前厅还有客人,我得先去了。待今日宴毕,我再来请嫂嫂责备。”
说完,谢珽把夫妻二人留在了屋里,自己去往了前厅。
谢珽本人并不在意叶婉蓉会不会想到些什么。不说她无凭无据,便是有,告到刘令那里去,她也不惧。
追捧她的人知道了,只是谢世子又多了桩风流韵事。
不喜她的人知道了,只是谢世子又多了件离经叛道的荒唐事。
刘令早就默允的事,她何以为惧?
只是若真的知道了,受伤最深的是叶婉蓉,是温立亭,也是温氏,终究会影响了阿弟和谢氏。
而且温立亭是个好人,而她只是一个过客。
她不想伤他至深。
谢珽示意墨棋附耳,吩咐她去把见到叶婉蓉站在西窗下的仆人找出来,仔细问问。也不知她是否听到了先头的几句话,谢珽边走心里边想着对策。
过了一会,墨棋从前厅悄悄去了戏台处,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