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新年的第一次大朝,亦是刘念第一天到工部任职,成为了从六品上的工部司员外郎刘大人。
谢珽照例没有参加,和登门致歉的柳如是凑在一起在府里打起了牌九,牌搭子还是只忙闲乐的宴望诚和殷高雯。
温立亭在前日的宴会醉酒后被送回了温府,这两日就没再回来。而谢飞白出了门,是谢珽要他去城里好好逛逛,让他看看京都的风土人情。
“所以你答应了?”谢珽推出了张牌,问柳如是道。
“不然还能怎样?元宵游园会我总不能不去。”柳如是接过话来,说得漫不经心。
谢珽看了圈桌上的牌,又说:“那今年可热闹了。”
“你要定亲了?”殷高雯推了张牌出去,跟着闲聊道。
宋至容已经定亲的事传得差不多了。现在听起来,柳如是家里也开始帮他相看人家了。
“那不止我,这府里也快有世子夫人了。”
柳如是说完,谢珽耸了耸肩,默认了这事。
几人说话间,一直坐在谢珽旁边看牌的男人站了起来,接过女婢手里的茶壶,给牌桌上的人都添了圈茶。他动作行云流水,手脚轻得厉害,添完茶水后又乖乖地坐了回去。
宴望诚这会才像是看见此人一样,瞥了一眼男人坐下的动作后,对谢珽说道:“世子身边的人还是没变啊。”
“称心嘛。”谢珽笑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并不耽搁,又是一张牌打了出去,“不过是该换了哈。”
她话一说完,男人紧张地看了谢珽一眼。
“你说的那缺儿下来了吗?”谢珽在桌下伸手拍了拍男人的手,不紧不慢地跟宴望诚问道。
“估计差不多了吧,我回去给你问问。”宴望诚说完,大喜。
这一局是他赢了。
“好啊,等你消息。”谢珽爽快结钱,叫男人亲自给宴望诚送了过去。
那个补职缺的人是谁显而易见了。
“诶对了,听说你看上了个工部小主事?”殷高雯像是突然想起来近来听到的时闻,向谢珽求证道。
谢珽挑了下眉头,疑惑地问道:“有这种事情?又是谁传误了吧。你们不都知道么,我可不碰入仕的,麻烦。”
“我就说吧,她身边又不缺人的。”宴望诚朝殷高雯那处说道。
“说起工部,成安王要进工部了。”
说话的宴望诚是无心,不过听话的柳如是心下一凛,飞快地看向了谢珽。
早就知道这事的谢珽面不改色地对殷高雯说道:“哦,那可你家可是接了苦差事。”
话题转到殷高雯身上,她马上打了岔。
“不聊这些了,打牌打牌。”
四人摸牌,又是一局。
借着今日的牌局,受了宴望诚好处的谢珽不动声色地给宴望诚送了好些钱,这下才没赢多少。一天下来,牌桌上的输赢来来去去的,最后四家输赢也没差了多少。
连打几日牌后,谢珽已经让谢飞白在这几个常往来的狐朋狗友面前熟了脸。随后,她终于出了门,带着弟弟把京都明面上谢氏的铺面都巡了一遍,全然没有要去当值的意思。
日子安静过着,宫里宫外都平静的无事发生。年前李成林谋反的事按部就班地处理着,朝中的职缺一下多了起来。为此,墨书也跑了好几趟玉春楼。
昨日春闱张榜,梧桐苑的人上榜了三个,总算让谢珽之前的走动没有白费。
她拉着谢飞白连着六七日都在秦楼楚馆里流连,喝高兴了就会宴请全场新科,斗诗,作画,投掷,玩得不亦乐乎,放浪形骸,吸引了不少新科士子凑热闹。
弟弟面皮子薄,开始总正襟危坐,面色涨红,手足无措的。
谢珽连教了他三日,总算将这个少年将领养出了点风流模样,知道了该如何与人逢场作戏。
“小姐,府里来人说有个学子一直守在门外求见英国公。”
正在洗漱的谢珽听到墨书的话,只当那又是个想投门的,并没有当回事。
“若长得标致,就让赵管家将人留下小住好了。以前不都如此吗?”
“小姐,这次有点不一样。这是赵管家送来的拜帖,小姐请过目。”墨书双手托起一封信,交给了谢珽。
谢珽孤疑地接过了信。
什么学子?也太一根筋了些。京都谁不知道她流连在这条街上没回过府,连玉春楼都住了有两日了。
只是展信之后,谢珽面色越看越严肃。
“告诉赵管家打发了那个学子后,避人耳目,去书斋找些这人以前的文章来。另外你去找礼部司的书令史,让他明日誊抄一份他的答卷过来。”
若如此人所说的,他调阅的答卷不是当时他在考场所做的,那么这件事情就不会仅仅是科考舞弊了。
牵涉朝堂格局,这不是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