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宗亲早已是目瞪口呆,靖王心直口快:“嫂嫂莫不是故意托大?我们兄弟几人竟如此被你轻视不成?”
彼时吴章寿已将香案放置妥当,皇上有些羞恼:“老规矩,三炷香,若输了可不要跟朕撒娇。”
“啪”一声,皇后眼见第一支香被点燃,抽响马鞭,驰向密林,风声夹杂着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如碰击的银铃:“若臣妾赢了,皇上就等着奉上一道空白的圣旨吧。”
皇上和诸位亲王紧随其后。皇上驭马的技术精湛,始终位于次位的昭成王前五十步的距离。虽然他身手矫健,纵马驰奔,好像要和皇后比试高低,可他望向那抹倩影的目光却是深情和关切的,那是丈夫对妻子纯粹的爱惜和保护。
不一会儿,懿王看向并肩的帝后,与昭成王窃窃私语:“二哥,皇嫂当真有那般能耐?”
昭成王苦笑一声:“你也算带兵数年,怎么耶律观音女的名号,你是头一次听吗?”
懿王瞠目结舌:“耶律观音女?皇嫂?那她刚才真是占我们大便宜了。以她的骑术,怎么着也得是我们之和的二倍才算赢吧?”
昭成王只是默然不语,心想着汗血宝马的便宜他与其他人是注定捞不着了,不觉间放松了缰绳,信马由缰在易水猎场外围,回想着年少时的记忆……
赵元佐、赵元僖和赵元侃都不是太宗嫡出的皇子,或许更久之前,久到太宗一家还不住在巍峨富丽的皇宫而是朴素简约的亲王府邸之时,兄弟三人彼此扶持,互敬互爱,府中一片祥和快乐:长子赵元佐身为长子,备受太宗器重,文韬武略自小习得,虽性格略显庸懦,但在太宗看来王府世子将来必是忠君爱国的耿介之士;次子赵元僖,因有大哥珠玉在前,颇得父母放纵,乃是兄弟之中最享自由的一个,结交江湖朋友,汴京街上教训恶霸、打抱不平,与游侠混混拜把子都是惯常之事,被太宗评价“聪明有余,大智不足”;三子赵元侃,因是老年得子,太宗一生征战沙场,闲暇下来便对小儿瞩目几分,却不想这第三子的天赋秉性已经到了让他讶然的地步:小小年纪便日诵千余言,兼善算历,模拟作战时喜自称将军,排兵布阵时俨然有帝王之气。己之虽有,其状若无;己之虽实,其状若虚。非唯匹庶,帝王之德,亦当如此。连太祖过府之时也惊叹不已,将其养在身边悉心教导。可就是这一带进宫,让太宗心生疑虑:太祖膝下数子,可教导者不知凡几,虽不如赵元侃惊才绝艳,但也断没有舍弃自己儿子去教导别人儿子的道理。太祖继杯酒释兵权之后将宗亲子弟收入宫中只有一个初衷:太宗兵威过盛,以他最具帝王潜质的儿子为质,方可保其太平。
殊不知,赵元侃被带入宫中,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太宗觊觎皇位已久,一直出于兄弟手足之情不得不隐忍。爱子被太祖带入宫中,分明就是对他的警告。是可忍孰不可忍?终于在斧声烛影中,太祖暴毙,太宗即位。自那以后,太宗帝王之威下的猜疑就越来越重,他的这种性格上的过于谨慎和多疑、对待他人的刻薄和寡恩也越来越影响到他的儿子。赵元佐从平凡的王府世子一跃成为皇长子,继位唾手可得,权力的欲望熏得他睁不开眼睛;赵元僖本就是暴虎冯河的一介莽将,昔日征战沙场之时不知几次成为拖累,却也对皇位虎视眈眈,全然不顾幼年手足之情,将赵元佐视为其权势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即使他们心里明白:父皇一早属意的人选,就是赵元侃,赵元侃智计无双、驭下有方,但生性淡泊、不好功利,也无心培植自己的党羽,太宗几次三番欲将东宫宝印传与他都被其拒绝,最终只能无奈立赵元佐为太子。立太子之后,赵元佐却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在培植势力,以防赵元僖羽翼渗入到东宫之中。原本就没有几分的治国才华也被消磨得一干二净。到后来竟然愈演愈烈,妄图拥兵逼位,弑父杀君。太宗失望已极,甘愿放弃帝王与父亲的尊严哀求赵元侃,求他还天下百姓一个河清海晏,一个太平盛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赵元侃心中本就有造福黎民百姓的胸襟和抱负,禁不住心中对太子将朝廷搞得乌烟瘴气的不满和父皇的哀求,他开始秘密结交官员,收复党羽,组建暗卫。数月后,将覆巢之下的赵元佐集团的势力土崩瓦解。赵元僖本想做困兽之斗,却不想他那向来淡雅如墨的三弟雷霆手段,将他多年心血朝夕摧毁,片甲不留,他只能郁郁府中,含恨度日。
后来赵元侃从霖铃谷中带来一名女子,不顾一切娶她为正妃。太宗想要反对,却发现朝堂已被太子尽数掌握在股掌之中了,也便放他去了。他的三弟给了新娘子一个极尽隆重的婚礼,繁文缛节之下满满的都是心爱之人的重视。自夺位以来,他这个三弟从未有如此的喜悦,可见这位郭家女的厉害。赵元侃从小喜怒不形于色,做事也稍显成熟练达,所以他明白赵元侃不可能因太子妃举世无双的容颜而一见倾心,这女子或许有移天换海的本事也未可知,否则也不会有契丹血统而主持中宫了。
赵元僖正独自思忖着,王府中的小厮阿豫来报:“王爷!大事不妙!二皇子失踪了!”赵元僖大骇:“帝后现在何处?”阿豫道:“皇上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