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自照的影子。
耶律延寿女见到皇后之后如我一般定在殿中,凄然一笑,喃喃道:“长姐,光阴是不是忽略了你的存在?你与十二年前,并无什么分别,不像我心如死灰,好像已有老态。”
皇后眼眸潋滟,含了一缕凄楚,婉转柔语:“你当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面就不必说这种奉承的漂亮话了。我已过三旬,而你今年不过二十二岁,正是花朵一样的年纪,怎么就有老态了?”
此时袭予在皇后下首设了一张沉香木的太师椅,正欲迎延寿女落座,皇后玉手轻扬,示意袭予将椅子撤回,嗔怪道:“我素日里病得发昏,袭予你也这样糊涂。延寿这丫头从小就喜欢黏着我,教她坐得离我那么远,她怎么肯?你不必忙碌,我们姐妹整一纪不曾谋面,就让她坐在我身边陪我叙话罢。”
延寿女闻言十分动容,一滴剔透的泪含在眼中:“我有多少年不曾依偎在长姐身边了?听长姐方才所言,我那小外甥究竟是怎么了?”
“祐儿他,在我与陛下易水行猎的途中,遭到了一个夏国刺客的暗杀,已经殒命了。”皇后言谈平静,低垂的明眸中,却是一片空洞清冷。纤长如蝶翼的睫毛轻颤几下,大颗的泪珠便滚落下来,苍白的唇轻轻颤动。
“什么?!元昊那个竖子他怎么敢?!”延寿女的身子一颤,颤抖着握住凤座上的扶手,贝齿几乎将嘴唇咬出血丝来,“姐夫的武功我是知道的,天下间恐怕难有敌手,谁又会在他手下杀了祐儿?”
“延寿,你应该知道子母蛊吧?我刚劝服元昊退兵修约,在返回的路上,祐儿与季均赛马,那刺客突破重重护卫,拼死靠近祐儿种下子蛊,而后便遭到了击杀,我的祐儿,他也……”皇后用手掌紧捂住唇,泪顺着指缝流淌而下,倾泻了满满的心碎和绝望。
“我知道元昊那奸贼心狠手辣,却不想他歹毒至此,竟连一个孩子也不肯放过!”延寿女的眼底似焚了一场泼天业火,宛若沾染了鲜血的红莲妖艳地盛开,“长姐,祐儿的仇不能不报!长姐如母,你亲自教养我们长大,我们这些弟妹也一向以你马首是瞻。但凡用得到我的地方,长姐尽管吩咐。”
皇后执着延寿女的手,眼中有爱怜溢出:“我不愿强迫你违背自己的心意。只问你一句,野利遇乞死后,你的心真的也跟着去了吗?”
延寿女虽不解皇后此话何意,却也是被勾起了心中最深的那道伤疤,靠在皇后的肩上,好像还是七八岁的小女孩那样抱着长姐肆无忌惮地哭泣:“长姐,你知道我有多爱他。二十岁那年,我在夏辽两国的宫廷夜宴上第一次见到了他,彼此就两情相悦,情定终身。为此不惜与母后决裂,气得她对外宣称我病死,从此辽国再也没有三公主。
我满心欢喜地以为毕生有了依靠,可元昊那奸贼却忌惮他军功卓著、功高震主,竟然设计害死了他!英俊檀郎转眼就成了一具尸骨,我恨到了极点,却拿他没有办法。他是夏国高高在上的王,我却只是罪臣野利遇乞的遗孀,拼我一人之力终究奈何他不得。我今天才知晓,原来祐儿也是为他所害,我恨不能立刻闯进宫去,杀之而后快!”
皇后的眸光温润地锁在她身上,半晌呵气如兰:“我早该知道我的妹妹决不是遇折则弯的懦弱性子,野利遇乞虽死,你为他报仇雪恨的热血仍殷 。何况我刚才无意间触到了你脉象中的胎动,你腹中有了野利遇乞的孩子,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将我们姐妹俩与元昊的这一笔帐彻底清算个干净!”
延寿女听得面色凝冷,周身戾气勃发,看向皇后的目光瞬间如被点燃的火焰,毫不掩饰的是对元昊的雪亮恨意:“为了长姐和祐儿,为了丈夫和孩子,我这一己之身还有什么可顾忌?长姐,我求你将全盘计划告知于我,你自小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的话我岂有不听的道理?”
皇后一番话语速不快,声音轻缓,却是酝酿了一场真正的风云诡谲:“延寿,此事急不得。要一雪这切骨之仇,你是最佳的复仇人选。元昊曾掳走祐儿威逼我下嫁夏国,嫁与他为王后。虽然我不知道这里面他的真情有几分,但凭着他那可怕的征服欲,你有这与我相似的容貌必会吸引他为你倾倒,关键是你如何搭上他的线。
我会给你一些金银财宝,你只消拿着去贿赂权臣没藏讹庞,我给他准备的宝物他一定会喜欢的。你不必向他隐瞒野利遇乞遗孀的身份,相反你要借着这个身份向他显示你有多么孤苦无依,希望求得元昊的垂怜。没藏讹庞见到你的容貌,自会发现这是笔只赚不亏的买卖,也许他会认你作义妹或是使用什么别的法子,将你献给元昊。
入宫后,你要不着痕迹地让元昊发现你的容貌,引得他与缠绵悱恻,让他认为你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血,从而给这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或许不久以后的将来,你的孩子会成为夏国之主。”
我与延寿女皆是一惊,只觉得一股阴冷的感觉慢慢地爬上了脊背,寸寸盘绕深入,像是要冻结了骨髓。皇后的心计手段,实非元昊所能抗衡,这一局,元昊必败。
“长姐所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