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箱笼。领头由三匹马开路,马背上眼神如鹰的才俊分别是狄青、韩琦、范仲淹,乔装改扮成气宇轩昂的镖师。这些少年将军们,武功不俗,多次在沙场上抗外敌于王土之外,皇上此行带上他们,同样有历练一番留给后世之君任用的意思。
位处中间的那架马车自然是帝后所乘,吴章寿驾车,皇后在病中受不得一点刺激,车马劳顿下病骨支离,独居在马车中不与众人照面。后面的马车里是袭予等四个掌事宫女,她们轮流去前面的马车上侍奉皇后,剩下的便在车厢里与皇后的行李作伴。
简吟风随行在后,皇上特意安排了他来,只是他很少下车,大多数时候都在车厢里配置丸药,摆弄他那些瓶瓶罐罐,以备皇后不时之需,也防着随行之人有个头疼脑热。
丁谓、富弼等一众文臣押后,各自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三人为一行,以马车隔开,对外宣称是家奴。虽然顶着文臣的名头,他们的武艺也同样不可小觑,一般的山匪毛贼轻易便可打发,只是从未去沙场浴血过罢了。
可以说,这一行,除了瘫痪失智的皇后和她的四个侍女,都是有很高的武功在身上的。十来个武功拔尖的男人当然能护得住五位弱质女流,何况皇上的武功已臻化境,早不能用拔尖来形容。
饶是如此,长公主还是放心不下,多番嘱咐将御林军带上。皇上觉得带上御林军阵仗实在太大,有违巡幸西京的本意,但为了安长公主的心,神出鬼没的什伐卫亦悄悄跟在附近,护卫帝后周全,长公主这才放行。
车轮粼粼滚过的声音伴着马匹的嘶叫,车子在笔直宽阔的官道上行进着。帝后的车辇要比寻常的车辇大上一些,因为需要长途跋涉,车内物件一应俱全,还有个精致小巧的衣柜存放引枕被褥。为怕颠簸,夜明珠嵌在磁石里,摆在铁石铸成的车厢角落里,十分稳当。
放下窗帷,不再观瞧外面的景致,袭予默默忙着手中的活计,是一件为皇后绣的雅致披风。皇后被皇上环抱在怀里,凝视着两旁慢慢向后退去的葱茏古树。
皇上墨色双眸里有温润的光泽,附在皇后专注的芙蓉面上。果然,离了庞大峥嵘的皇城,离了朱漆金瓦的宫墙,浅芙她的精神慢慢的好起来了。虽然乍离皇宫之时有些风波,但只瞧着她如今兴致很高的样子,看来此行是正确的。
“朕以前还担心皇后她身体承受不了旅途的辛劳,不想她竟适应的这样好。”皇上温然含笑,惊奇道。
“陛下有所不知,”袭予微笑,低声禀告,“契丹一族以骑兵立国,娘娘幼承庭训,从不敢在马术上疏忽。这才练得得心应手,颠簸什么的奈何不得娘娘的。”
皇上英挺的轩眉扬了扬,随口道:“难怪,”说着自一旁拿起白玉茶杯,送到皇后嘴边,柔声,“慢些喝,莫要呛到了。”
皇后眼神懵懂地抬起冰凉的手,虚虚握住了茶杯,泛红的薄唇轻轻抿了一口,皇上不敢松手,仍是一道与她举着杯子。
待她饮毕,袭予奉上蜀锦丝帕,皇上接过与她细细擦拭了唇角,俊美的面庞上满蕴温存:“朕记得,当初在霖铃谷,周云啸来挑衅的那次,她策马扬鞭,骑姿飒爽、马势如龙的风姿委实惊为天人,原来竟是家学渊源。”
“其实也不算家学,当年二公主和三公主都被先帝打发着去学过,”袭予一边缝着披风,一边闲话着家常,“三公主自小被娇生惯养,哪能受得了这个苦楚,两三天便不去了。二公主倒还好些,她一向以娘娘为榜样,只要娘娘去马场练习,她必要跟着去的。虽说资质照比娘娘差些,但在契丹女子中亦可稳夺魁首了。”
皇上扶着皇后在怀中,唇际一抹俊逸的微笑道:“以浅芙的骑术,朕相信在天下男子间也不会落于下风。”
袭予报以温婉一笑,娓娓道:“正是如此,及笄之前,年年勇士大会,娘娘都会参加,也必拔得头筹。就连南院大王萧继先也不是对手。契丹一族皆是马上儿郎,能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的,大概只有娘娘一人了吧。娘娘后来掌政辽国,勇士们的敬佩也是一大助力。”
皇上的脸上微有得色,笑道:“那年易水围场,朕也要拼尽全力,才能与她并肩骑行,”说话间凝着皇后梨白色的衣衫,询问袭予,“你瞧朕给皇后挑选的衣裳颜色可还合适?”
袭予回首打量了皇上一眼,唇角含了几分打趣之意:“娘娘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只是陛下花了心思又穿上初遇娘娘那天样式的衣服来配,奴婢少不得也要夸夸陛下了。”
皇上一身淡青色银线团福如意锦缎长袍,愈加显得身量颀长,神清气爽,濯濯如春月照柳:“瞒不过你,朕倒是要听听,你准备如何夸朕?”
袭予仔细瞧着皇上与皇后,斟酌一会儿,脱口道:“陛下和娘娘这样子,很像初坠爱河的一对恋人一同出游。”
皇上闻言喜不自胜,露出一点孩子气的神色,便向她笑:“虽不是夸朕的,但是此言甚合朕意,”凝神微笑看向皇后,目光眷眷不已,“浅芙,你这丫头好会说话,朕是不是得赏她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