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应该能够不教陛下察觉金丝软甲的存在。只是娘娘,”她焦急的眼睛充满了询问,“您怎么办呢?刀剑无眼,您伤了可怎么好。”
“她们既然将金丝软甲送与我,那便是要对陛下动手的意思,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皇后扼断了手指上戴着的琉璃白玉护甲,冷笑道,“金丝软甲何等贵重,非当权者不能拥有开启收藏软甲宝库的钥匙,所以我敢肯定,母亲已然就在这霖铃谷中。”
皇后已丧失行动之力,全靠袭予帮助才将金丝软甲脱下来,又将身上的服饰恢复原状。取出的软甲至薄至轻,东海楠木金丝为线,贯穿天山绝顶昆仑玉片,表面均錾刻精美花纹,历来为辽国皇室收藏之物,从不示人。
袭予找到素来稳重内敛的容予,嘱咐她给吴章寿送去,说娘娘让陛下今日穿上这件软甲,但不要对陛下提及。容予办事伶俐,趁人不察,悄悄地走出拂衣居,很快便事成而归。
长寿女和简吟风一道赶来,皇后虚弱地躺在床上,将玉手递给简吟风诊脉。简吟风一脸疑惑,但见皇后用美丽狡黠的眼睛瞥了他一瞬,便知道要陪她将戏演下去,正色道:“娘娘这病便是操心太过的缘故,以后可万不许这般劳心了。今日幸好袭予姑娘急智,让娘娘嗅薄荷的气味以缓心疾,否则后果难以想象。微臣这就去配置一副清心丹,娘娘服下便可无碍了。”
长寿女微有呜咽之声,后怕道:“长姐,你今日吓坏长寿了。”
皇后原本舒展的眉头遽然皱起,犹如意态闲雅的静水泛起微澜,她伸出纤手起身抚摸长寿女,可是瘫痪之人确无这个力气,还没有够到长寿女便向床上栽去。
她没有倒在松石绿杏林春燕妆缎枕上,一个身影翕然跃来,衣袂轻扬间,将皇后牢牢接在怀中,熟悉的山茶香囊的味道扑面而来。皇后仰起头,接纳了皇上清明简净的脸。一绺鬓发从碧玺金冠飘中,为疏眉朗目更添一抹清逸风姿。他的语气温暖而关切,眼神恐惧而焦急,扶住她道:“浅芙,没有事吧?”
皇后轻轻“嗯”一声,凝视着他颀长的身影,不露痕迹地感觉出金丝软甲已被吴章寿穿在了他身上,这才放下心来。
皇上怒气未减,双眉紧蹙,把皇后牢牢护在怀中,斥向简吟风道:“不是说娘娘的心疾已见大好了么?今早这样又算什么?”
简吟风无奈,只得装作诚恳地认错,配合皇后的演戏胡说八道:“其实娘娘的病情还需要进一步观察,臣学艺不精,过早地下出诊断,是臣的不是。”
见皇后确实并无大碍,皇上才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一番风波过去,寅时已到,华盖车辇停在拂衣居外,皇后由袭予和长寿女搀扶着坐到轮椅上,皇上推着走出拂衣居。皇后倚在轮椅上,向后望去,拂衣居殿角卷扬,一抹金色朝晖撒于其上,泛起粼粼金光。
皇后身份尊崇,此行出谷走的是天门,那是谷主才能走的通道,一路上霖铃谷药奴伏地叩拜,恭敬地送行谷主。皇后默默清点了一下群蚁排衙的药奴数量,心下已有计较,知晓萧后和长寿女无力越过她而行使谷主的权力,稍后的激战霖铃谷上下并未被萧后调遣。以手支颐,皇后静静盘算着或许还能将这拨力量为她所用。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上前服侍着更换车辇,皇上将她打横着抱入车辇,拥入怀中。接着前行,又过了许久,再次停住。皇上敕旨打造的马车停在谷口,等待着主人的乘坐。外面响起一道雍容华贵的声音:“宋主教哀家好等。”
察觉出这是萧后的声音,皇上眉目一凛,说不尽的厌恶之色,但既然萧后先放下颜面与他说话,看在浅芙的份上也不得不敷衍一番。怀抱着皇后下车,轻柔地将她放在轮椅上,皇上淡淡瞟萧后一眼,机锋立现:“不知太后驾临,对朕有何指教?”
萧后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望着。但见男子伟岸英朗,隐隐有龙虎气势,轮椅上的女子英姿勃勃,仿若烈羽彩凤,不由眼神微凝,心头一动。
转念一想,探子传来消息,宋主一行身边的护卫只有什伐卫,她调来的人手虽不多,缠斗一时还能做到。况且弩箭手只是幌子,引得皇帝舍身相救观音身中毒箭才是真。晨起时她在暗处看得清楚,观音那孩子若无人搀扶根本无起身之力,这样最好,刀剑不会伤了她,她也不能对诛杀宋主造成什么变数。
萧后不愧是杀伐决断的人物,观察清楚形势,便果断抬手,语调轻而冷,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折射出冷酷的光:“放箭!若有诛杀宋主者,万金万户侯!”
皇上眯起了眼睛,审视着,长剑闪电一样探出,握在手心。自浅芙瘫痪以来,他的衣袖里再没有藏过兵刃,取而代之的是各色救急的丸药。可就在昨夜,浅芙对他说明日恐有变数,终究还是带上一把兵刃防身的好,不想她竟然一语中的。听到萧后的命令,他反而放下心来,萧后此行目标在他,他的浅芙应当无碍。而他,但有一剑在手,又有何惧?
皇后冷眼看着,唇红齿白间有彻骨的森冷。萧后远远听不真切,只能看她娇嫩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