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皇后的金口玉言,完颜石鲁满足地由袭予带出去休息。皇上长臂伸展将皇后从轮椅上抱起,径直走向帘幔深处。他将心爱的人慢慢放下,柔声道:“朕还真是惊讶,你会将宝押到这一个小孩子身上。”
皇后看着他俊美无匹的面容,感受那温热的呼吸几乎落在她面上,美丽的眼睛散发着别样的温柔:“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个孩子当不会令我失望。”
皇上神情专注地看着她,她的眼睛仿佛一汪清水,不知不觉就得到了他的全部心神:“粮食倒还好说,可是浅芙,你到哪里去给他找一支精锐部队?”
皇后就着皇上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在床上坐稳,月光照进茜纱窗,她的躯体愈显娇美,青丝静静垂在肩头:“早些年我便在辽国隐秘训练过这样一支部队,一直按兵未动,本就打算借以扶植他国的贵族扰乱内政的。调动这支军队的令牌还在我手里,辽国其他人一概不知,自然我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力量调拨出去,襄助那孩子夺回王位。”
手指从皇后的脸颊上拂过,皇上眉目舒展地笑道:“浅芙,其实扶植完颜一族其他旁支未尝不可,只是他们早已成年,女真的政权更迭后恐会很快安定下来,你是怕小殊那边应对不暇吧?”
皇后含着宁静如秋水的淡薄笑意,恬然颔首:“你总是这样明白我。小殊无辜,我须要保全他这一世的富贵,但我决计要让萧后看着辽国基业尽毁的誓言也不是空谈。你且瞧着,辽国终究是要折在那个孩子一脉手上的。”
有悠长的叹息,一缕骄傲的嗓音道:“你的政治眼光连朕都一向自愧弗如,朕当然相信你的判断,”皇上复又轻笑,“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朕将你说的‘文武七条’说给众臣听,他们都说出这点子的人国士无双,要朕尽快延揽入朝。”
“陛下天纵之才,怎么也学会与我这深宫妇人争短长了?”皇后失笑,目光温柔地落在他身上。
“那些朝臣绝对想不到,你这无双的国士早就被朕招揽到凤椅之上了。”见皇后的面孔染上了一层红晕,显得格外美丽,皇上心猛地跳动了一下,把唇放在她的唇上,细腻的吻次第落下。
夜半时分,更鼓声响起,皇后慢慢睁开了眼睛,静静注视着熟睡的皇上。在九里香的作用下,此刻的皇帝是安静的,温柔的,并不能为任何声音所惊醒。
“袭予——”皇后泛紫的嘴唇因长期的隐忍而干涸,她虚弱地唤着。
袭予很快端着一盏药汤进来,莲纹白玉盏中的药汁乌黑沉沉,似一块上好的墨玉,只泛着氤氲的白色药气。皇后就着袭予的手喝完这一盏药,抖心抖肺地咳嗽了两句,喘道:“快将这药拿下去,今夜的香我没有用得太多,陛下总是一夜睡到天亮,怕是已经起疑了。”
袭予唇际泛起凄楚的苦意:“娘娘难道不知陛下视您如命,您如今费尽心思地自苦来瞒着他,不怕以后陛下得知实情后会承受不住吗?”
“我当然了解他,甚至更胜过我自己,”皇后茫然而空洞地看着枕边人俊朗的眉眼,无力道,“幸好很快就要回宫了,到时我的助力便会多些,我便是想尽法子,也得打赢这一场仗。”
袭予疑惑道:“娘娘身体颓败成这样,还有什么仗需要娘娘去应付?”
皇后阖上双眼,帐幔轻垂逶迤于地,静静将帝后围在其中,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我死之后,不让疯癫的他跟我共赴鸿蒙的仗。”
一更时,皇上像往常一样醒来,此时皇后已经痛得昏睡过去,兀自娴静地睡着。皇上习惯地摸向她的身下,果然已经湿了,蹑手蹑脚地为她排尽余尿,又擦洗了一番,这才又浅眠了一会,一切如常。
就这样,平静一直维持到了圣驾回銮。回銮时气氛已不同走时。走时皇后尚且神智失聩,一切生活起居都需要皇上照顾,而如今皇后恢复许多,帝后同心处理了多件政事,青年才俊们也得到了历练,整个队伍都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长公主、沈贵妃、戴顺容与我早已带着低阶的妃子在宫门外迎候。皇后攀在皇上怀中,裹着明黄锻锦织金的水獭毛披风,尽管车马劳顿微露憔悴之色,但瞧见我们一行双眸依旧灿灿如星,似两丸水银,顾盼间宝光流转不定,只是笑:“回宫而已,倒是劳烦妹妹们出来一趟相迎。”众妃连忙俯下身直呼分所应当,不敢担娘娘一声劳烦。
皇后流转的眼波扫到长公主身上,眼神中有万分感动,微微颔首:“不想皇姐也来了。”
长公主瞧见她神智清醒,心头也是欢喜,眼中喜悦的泪水将落未落,只口中应道:“孤还未贺你身子大安。”
皇上含笑免了众人的跪拜之礼,吩咐回宫,而后抱着皇后入了凤辇之中,目光眷恋如绵,迢迢不绝。大庭广众之下,皇后不觉红了脸,含羞情状更显如仪风姿。椒房宫中已经准备得妥妥当当,如同帝后出宫前的模样,皇上将皇后放在金丝楠木龙凤呈祥床上,小心翼翼地为她除去鞋袜,拥她入怀,清绵的呼吸丝丝缕缕在耳畔:“朕先去御书房将几件政事了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