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样子,目光徐徐打量着我,方隐了一层笑意,道:“娘娘此言差矣,后宫中的女子都归陛下所有,我为何不能得陛下宠幸呢?”
我面上笼了一层寒霜,冷冷地对她道:“本宫原打算等你到了年纪就放你出宫去嫁人,也嘱咐了家父定要帮你寻摸一个可心的夫婿,不成想你野心如此之大,竟敢妄想爬上龙床!”
小莹的唇角有鲜红的血珠沁出,却捂着半边脸毫不退缩:“你是真心为我好么?不过就是怕我阻了你的路罢了。从前我一心为你,杜贵妃狐媚作态,我原不过是为你不忿暗骂了她句,你便动辄呵斥,还让我不停地磕头直到血流了满脸。从那一日我便想,听你使唤还不如自己做主来得痛快!”
“原来竟是那一日你与我离了心的,”我凄然一笑,对她道,“你那一日妄议君非,旁人都是瞧见的,本宫若不是罚你狠些,传到陛下那里你以为你还有命可活?可到头来,你却是这样想我……”
小莹有一瞬间的犹疑,随即还是狠下心来,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当初的事情究竟是怎样,你我各执一词也辩不明白。如今我已成了陛下的人,怀了陛下的孩子,你伸手便是一个耳光,可见你为人狠毒。”
我气她的愚蠢,却也不能不把话跟她挑明:“我是气你糊涂看不明白形势,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不错,你怀了陛下的孩子,可为什么陛下到如今也没给你个名分,还让你住在我这里?一个未经册封的宫女怀上了皇嗣,你去翻翻宫廷秘史,有几个得了好下场?”
小莹亦是失色道:“陛下该不会如此绝情!”
我屏退了左右,殿中只剩下我和她二人,呵呵地冷笑,盯着她道:“陛下要的是你腹中的这个孩子,他需要有尊贵的母亲来日扶持帮衬他,而你无名无分、无依无靠,有什么资格让陛下承认你是这孩子的生母?不给你一条白绫让你另居别宫孤独终老,已经是陛下恩宽了!”
“不!娘娘,你知道的,我祖父是金华县主簿,父亲是左班殿直,家父过世、继母改嫁后我才不得已到刘府为奴,”小莹一字一字说得极用力,仿佛使足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可是我族中还有人在朝为官,也不算是全无依靠。”
我心中愈来愈冷,声音却四平八稳:“本宫再告诉你,沈贵妃系出名门,是宰相沈伦的孙女。当日陛下为先皇后计,想要去母留子将大皇子交予先皇后抚养,尚且是白绫、毒酒和匕首递到沈贵妃面前去毫不迟疑。你家的那点人脉,可与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上下的沈家相比吗?”
小莹无话,面色发僵,微微发紫的嘴唇出卖她此刻满心的恐惧。她的声音低微得如喘息一般,一浪逼着一浪,唤我:“娘娘救我……”
我迫视着她,冷冷道:“本宫能有什么法子,只能去陛下御前求,至于成功与否只能靠陛下圣心□□。可是,你如此背主,本宫又为什么要帮你?”
“娘娘!”小莹凄厉呼了一声,尖声道:“如若娘娘愿意施以援手,娘娘来日便是这孩子的生身之母,奴婢再不敢多说一个字的,情愿在深宫看着他平安长大就好!”
我心下恻然:“你是本宫陪嫁过来的丫头,是这宫中唯一的知心人,既已悔改,本宫念着这些年你我主仆一场的情分上要帮你一把。但临行前需问你一句,你是怎么勾引的陛下?”
小莹仍是抖得厉害,我轻叹一声,递过去一杯热茶让她平复情绪,红茶潋滟如血的汤色似胭脂一般,倒映上她白净无血色的面颊,为她添上一抹虚浮的艳色。
“那日奴婢被娘娘问责之后,便去太医院求止血的伤药来敷额头上的伤口。太医院的人见我是娘娘宫里的不敢怠慢,很快便给奴婢用白布包扎好了伤口。回去的路上,路过陛下为先皇后做的秋千架那里,”小莹嗫嚅着,“当时陛下一个人也在那里。”
“所以,你觉得这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便曲意谄媚,自荐枕席?”我厉起了眼睛,恨声道。
“奴婢没有!”小莹的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是陛下叫住了奴婢,他问‘那边的宫女是何人’,奴婢只得据实相告。”
“之后,陛下喃喃‘哦,原来是刘氏身边的人,朕懂你的意思了’,便问奴婢是愿意陪王伴驾还是继续在娘娘宫中做事……”
我的声音虽轻,却一字一字清晰如雪地碾痕:“是了,有此良机,你又怎会甘居人下呢?你藏得倒巧,一个月来被皇上召幸多次,竟一点也没叫本宫发觉!”
小莹双目一瞬也不瞬,只看着我静静道:“并非是奴婢有意要藏,陛下也只是召幸了奴婢那一次而已,那晚之后遣了吴公公来传口谕,若是有孕便知会吴公公一声,再没别的了。奴婢也是昨日才发现月信推迟,找了宫里上了年纪的嬷嬷给看过才确准的。”
我方欲说话,只听得外面的唱喏声一声高似一声,原是圣驾亲临。皇上的眉目清淩,眼神冷漠如冰,扫过跪在地上的我与小莹,淡淡道:“朕带了太医来。”
吴章寿扶起小莹走到后殿,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吴章寿已经执了浮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