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百间的铺子么?吾儿怎把它给拆了啊?!”
张根富叹了口气,他对这个“老友”的尿性知之甚详,不赚钱的商铺,他打死都不会出手的。最让张根富惊讶的不是张正书花了这么多钱,惊讶的是张正书为什么要拆掉上面的建筑。要知道,上面的建筑才是最值钱的部分,甚至脚下的地都没这么贵。
特别是仓库,这可不是随便弄个房子就是仓库了,在施工技术上讲,这个仓库绝对没有那么简单。首先要做好防潮防虫措施,所以仓库都要夯土,建得很高。其次,是这个仓库毗邻汴河,运送货物要方便快捷;最后,就是建造这个仓库的设计,是要求很高的,要有仓库区、生产区、贮藏区,还要有宿舍区,办公区等等。
可以说,这一次张正书是买椟还珠了。
“拆了才能重新建啊?”
张正书理所当然地说道,在他看来,虽然那个仓库还算可以,但张正书用不着啊?不拆了,还留着它做什么?
“……”张根富一阵无语,最后只能长叹一声。“那李家村的作坊、学堂等物事,如今怎个样了?”
其实张根富前些时日也去了一趟李家村,可李家村里,不管是作坊,还是技校,甚至是佃客的生存模式,都让张根富看不懂,只能来求助张正书了。
张正书也是两手一摊,说道:“我有好长时间没去了,估计还能运转吧……”这是实话,在分工还算明确的作坊里,不管是缺了谁,都无伤大雅。就好像后世的工厂一样,走了一批工人都没事,反正还能招到下一批进来,再不济也有学生军嘛。学生利用假期到工厂打工,在后世已经不算新闻了。
“那铸币作坊,已经铸成了不少新币,模样很是周正,可百姓会不会认这钱?”张根富有点忧心忡忡地问道,要知道张正书是拿他钱窖里的铜钱来重新熔铸的。虽然,张家的钱窖里,很多铜钱都生了铜绿是,甚至用来串联一贯钱铜币的麻绳,都已经朽了。
张正书笑了笑说道:“最好他们不用……”
“这是为何?”张根富有点想不明白。
张正书笑道:“这新钱的含铜量没那么高,也就是成色会好一点……”没错,用了新技术的新铜钱,确实在成色上要明黄一点,黄澄澄的模样,就只比金子暗淡一点而已。这样的卖相,确实让人有些不舍得用。
但如果有人用这种铜钱来重新熔铸,那他肯定是亏了的。且不说这新铜钱是新的合金,难以重新熔铸,就算熔铸开了,制成的铜器含铜量也是不够的。更绝妙的是,张正书用的这一招叫做“劣币驱逐良币”,用良币充入市场,置换出劣币来。虽然这良币和劣币只是相对而言的,良币不是完全的良币,劣币也不是什么劣币,只不过张正书用了个小手段,弄了小把戏而已。
最高明的地方在于,新铜钱和旧铜钱的币值是一样的,甚至还要高一点——因为成色好。所以,张正书很看好这一大堆新铜钱流入市场,然后把市场激活了,从而缓解一下铜荒。
当然,最佳的解决办法是用另一种金属货币代替铜钱,比如银。可惜大宋并不是产银大国,就算张正书有心去做,也是无能为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新钱这般好,兑出去太可惜了……”
张根富确实有守财奴的潜力,见到好东西就想把它往家里搬。
“没什么可惜的,钱不流动起来,那就是一堆废铜,一点用都没……”张正书淡淡地说道,后世的人和宋朝的人,对于财富的观念就是不一样。宋人赚了钱,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继续扩大生产,而是去囤地。应该说不管是宋人,中国历朝历代都这样,哪怕后世也如此。谁不是有点钱,就想着去买套房子?
张根富叹了口气,也没接话了。其实他是知道的,现在用一贯铜钱熔铸了,却能得到八百文到八百二十文左右的新钱。从铸币上讲,就已经是赚了的。当然,赚的不多,其他原材料也是要钱的。可是日积月累起来,这样的铸币生意确实做得啊!
看看朝廷铸币,每铸币一贯,都要亏几十文钱。这样的铸币,朝廷不亏才怪,铜料不上涨才怪,没有铜荒才是怪事。想通了这一点的张根富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了,突然摇晃着脑袋说道:“除了铸币作坊之外,听管家说,吾儿还建了个酿酒作坊来酿酒?”
张根富真正目的其实正是这酒,可以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嗯,酿的是果酒,准确来说,是改良收购上来的果酒。”张正书说道,“私酿粮食酒是要坐牢发配的,我又没那么傻……”
“那为父能吃些么,就一些……”
张根富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别人不相信吾儿能酿酒,为父是相信的!”
也许这就是张根富独特的教育方式,可惜这幅身躯的倒霉蛋不能明白。张正书也略微有点感动,说道:“这个好办,等吃饭的时候给你一壶酒。”其实张正书并不喜欢喝这种果酒,还不如后世果汁的口感。但是,在饮料缺乏的宋朝,这样的果酒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