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地步,司马光还能忍就是傻子了,当下拍桌子跟苏轼大吵了一顿。
然后,然后苏轼就又双叒叕被贬了。算了算他这一次在汴梁城的时间,从元祐六年回朝到元祐六年八月被贬,呆得还不够半年。
可见,苏轼真的是脑子有坑,或者说是太过天真。自己没啥能力,还死里往党争这个坑里跳。
张正书给了苏轼一个评价,那就是不怼人会死星人、不作死就会死星人。
这个汉子显然不知道苏轼的“彪悍战绩”,不然他就不会对苏轼这么维护了。
见张正书笑而不语,这汉子还以为张正书认错了,挣脱了史陌和刘忠的钳制,色厉内荏地说道:“你这小子且记住,万不可再说苏相公的坏话!”说罢,连忙捡起扁担就走了。
曾瑾菡见他这样,气得直跺脚:“郎君,那人……那人……”
“历史自有公论,跟他说他也听不进去。每一个都有不同的一面,别人看不到全部,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多少面目。我欣赏苏轼的文章和诗词,但不代表我同意他的政见。”张正书笑道,“所以苏轼怎么样是他的事,我又帮不了他,给他提意见都算不错了。”
曾瑾菡这才释然了:“不过苏东坡在杭州,确实做了不少利民的好事。”
“所以我说他最好不要接触党争,他那头脑不适合。”张正书笑道,“要是老老实实在地方做事多好,说不定能造福更多的百姓。”
说话间,他们就来到了苏堤之上,张正书指着苏堤说道:“要是苏轼能一直像在杭州这样做事,老百姓就更记得他了。”这话等于没说,要是苏轼转了性子,他就不是苏轼了。文人嘛,都是浪漫的,都是很想当然耳的,换句话说,他们就是一厢情愿,就是看不清时势,也不懂人心向背,所以他们真的很傻很天真。
欧阳修在政治上的幼稚,和苏轼如出一辙,怪不得是师生关系。
反正这些文人要是到了地方上,或许还能搞出个治理一方的政绩来,这和孔子的治理方式也没差多少,都是靠“仁政”,然后让百姓各司其职,断断案子,就足以让百姓称为“青天大老爷”了。
要知道孔子五十岁那年,做了鲁定公的中都宰,相当于后世的市长。因为做得好,又升官鲁国的建设部部长——大司空。接着,孔夫子由大司空转任为大司寇,并兼任代理相国。期间嘛,孔子的政绩如下:维护了鲁国的尊严,震慑了齐国;堕了费邑和郈邑,恢复了国君的威势;诛杀少正卯;稳定鲁国物价。孔夫子做市长的时候是不错的,但是他做丞相呢,就根本不称职了。那时候的鲁国,早已礼崩乐坏,三桓、阳虎等你方唱罢我上台,孔子想要削掉三桓等权臣的权柄,那就等于激发了矛盾。
所以,孔子等于自绝了前途,不得不黯然离开鲁国。
看不清局势,单凭一股热血想要实现政治抱负,孔子只能在春秋列国里转来转去,却没有一个国君肯用他的政治主张。
而像苏轼、司马光、欧阳修等文官,其实和孔子是一毛一样的,或许他们能治理一座城市,但绝对不适合治理一个国家。一旦被这些文官上位了,对国家来说就是一个灾难。历史不止一次证明了,像宋明清三朝,都是被这些自以为是的文人毁掉的。
“这道苏堤这般坚固,杭州百姓都很感激苏东坡哩!”曾瑾菡低声说道,把张正书从漫无边际的思索中拉了回来。
“所以做官呐,就要做实事,老是打嘴仗有什么用?”
张正书笑道,“就拿这苏堤来说,苏轼疏浚了西湖,让杭州有活水浇灌农田,百姓得了实利自然念着他的好。”
“郎君看得这般通透,为何不出仕哩?”
曾瑾菡一蹦一跳的,跳到了前面,突然回过头来调侃他说道。
张正书摸了摸鼻子,说道:“我知道我自己的斤两,哪里是做官的料?且不说我能不能考中进士,就算是能做官,怕是我两天就看不惯那些贪官污吏,然后得罪了一大帮人,最后连善终都混不到……”
曾瑾菡笑嘻嘻地拉起他的大手,说道:“是啦是啦,我都不喜欢当官的,就喜欢你这个小商贾!”
张正书自然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只是苦了跟着上来的曾五叔曾懋,还有苏熙苏子明和史陌、刘忠。史陌、曾懋还好,起码他们是成家立业过的,但是刘忠和苏熙还是光棍一条,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但不知为何心中都腾起了一种渴望。
别说他们了,就是周遭的行人瞧见了曾瑾菡大胆的举止,也掩嘴偷笑。
曾瑾菡也不傻,立时会意到了自己的跳脱,连忙躲进张正书的背后,差点没敢抬起头来了。要知道这可不是汴梁城,杭州城里的小娘子也没有北地那般“惊世骇俗”,人家还是很矜持的。
张正书也跟着偷笑,不过他是满心欢喜的偷笑。要知道,曾瑾菡刚刚的动作,那可是后世小女生才有的,张正书恍惚间都以为是回到了后世,在西湖边上举办的汉服活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