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庞不可控地晕开一层薄红,像极了晨曦照耀下的琉璃盏,晶莹剔透又脆弱易碎。
元锦继续往下打量,轻佻地磨着云轻白因害羞披上的罗帷。那是她亲手选的罗帷,乃半透明的丝织帘幕,遮不住师尊那满身如雪纯粹的玉白。
经历此情此景,换做他人是要破口大骂孽障的程度,云轻白却只提高了音量,隐忍羞耻:“非礼勿视。”
元锦笑微微逼近,环佩叮当。
云轻白不禁微颤。
锦缎般的乌发披散,摇曳过香瘢点点的锁骨,衬得肌肤愈发剔透白皙。
元锦弯腰,戏谑勾起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
有人说世间男子是泥作的,但元锦觉得她师父冰雪作的,一身冰肌玉骨。
哪怕笑颜开怀,周身依旧散发着淡淡冷意。
更别谈如今的他少有笑意,多是清冷淡漠,因此周身冷意愈加寒凉沁骨,恍如圣神不可侵犯的雪神。
唯有晕染开来的羞红,才能彰显出他还身处凡尘里。
于是元锦愈发得爱逗他。
她硬生生抬起他的下颌,看见冰冷凛然的棕瞳被迫泛起羞涩水光:“师父,徒儿仅对你失礼。”
云轻白强忍住自背后爬起的颤栗与恐惧,悲悯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仙门百家生生不息,继承魔宫并非你的归处。为师望你回头,莫再执迷不悟。”
云轻白表面似冰如雪,不染红尘烟火,但内心比谁都柔软。
受尽屈辱,还企图将她拉出罪孽深重的泥潭。
元锦不自觉加深笑意,忽而又冷下脸。
她师父云轻白,原为闻道宗第一剑仙。
修无情道,执太阿剑涤瑕荡秽、除邪扶正,乃天下剑修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山仰止。
让元锦又爱又恨。
爱他众生平等的慈悲,恨那悲天悯人的眼神,像是仙神高高在上俯瞰世人,与她横亘了一道跨不过的天堑。
她最爱看他床榻上的模样。
羞红的脸,情难自持的欲,气急败坏的冷厉,嬉笑怒骂间才像个真实的人,陪伴在她身侧,而非遥远的触不可及。
元锦掐着他的下巴,强吻上去,唇齿厮磨。右手扶住他的肩,指甲一划,薄若蝉翼的罗帷轻飘飘滑落,堆积在他的腰间,十分香艳。
云轻白哪里受得住这样的侮辱。
他爆发激烈挣扎。
然而能捆大乘修士的玄铁锁链骤然缩紧,强制将他拉成大字型,彻底限制其行动。
元锦趁机欺身而上,云轻白蓦地侧过头,不愿看她一眼。
元锦心尖一颤,但她早已习惯冷眼,不管不顾吻他的喉结。
轰隆——
大殿的门被炸碎了。
元锦猛地幻化出厚实的被子盖住云轻白,方安心回头。
只见刚才传信的小魔,神色莫辨地立于大门中央,身旁木屑如鹅毛飘舞。
元锦警惕地祭出瑶光琴,端详半晌,肯定道:“九玄。”
她话音刚落,平平无奇的小魔身形抽条疯长,长到二尺有余,脸上的魔纹如潮水般褪去,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庞。
眉间殷红的朱砂颤动,洛商似笑非笑:“好久不见,初月,你可安好?”
他唤的是元锦身为闻道宗弟子时的尊号。
元锦随意拨动两根弦:“原是安好的,见到洛师弟便不好了。”
琴音清脆,悠扬地传到殿外。殿外广场上的大雪堆了厚厚一层。
“初月你一点都没变,还是狡猾得像白狐。”洛商无奈笑道。
他没有回头,但本命剑天问已然出鞘,剑指偷袭后背的雪化飞龙。
元锦面无表情,手指灵活勾弦,奏出一曲激昂的《飞龙诀》。
剑光与雪影纠缠交织,激烈相撞,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竟不相上下。
洛商闲适地扫一眼宛如瓷娃娃了无生机的云轻白,向元锦伸出手:“你劝魔宫门人投入我麾下,可见是认同我的。我与你身后的人不同,不惧世人诽谤,不畏他人侧目……”
他顿了一下,缓慢而认真地说:“跟我走吧,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共享江山。”
元锦眼梢挂了讥讽:“本尊打倒你,就是世间至高无上的魔尊,哪里需要委屈自己,屈居你之下!”
说着,素手一转,瑶光弦上流淌恶激昂之曲,瞬间调头,彷如天倾般急流直下。
随着她的琴音陡转,雪龙溃散纷飞,将整个逍遥剑锋罩于飞雪中。
气势恢宏地天问神剑蓦然滞空,动弹不得,洛商稍微眨眼,就觉眼皮划过凉意,彷佛被什么划了一下,割开一道伤口,渗出鲜血。
是元锦杀招——千丝万缕!
以灵力作弦,密布于虚空中,当弹奏瑶光,密集的弦随音高速颤动,化为世上最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