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隐秘的剑刃。
弦刃出鞘,必见血而归。
洛商低笑道:“初月,杀我之心,当真从未减弱。”
“你孤身闯入我魔族地界,就应该预料到,自己有来无回。”
洛商抬眼,漆瞳不见慌张:“十年间,你截杀我多少回了?杀成了吗?”
铮——
元锦重抹瑶光,精致的小脸冷若冰霜:“截杀不成,不如同归于尽。”
千丝为弦,万缕织网。
元锦轻盈而跃,立于无影无踪的灵弦上,嫁衣红艳,环抱瑶光,彷如天神睥睨凡尘。
“洛商狗贼,受死!”
她死死盯住洛商,运转灵力,起手勾弦。
然而灵气蓦然凝滞,元锦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腹部冰凉。
她怔怔低头,看见滴血的剑尖,它自后贯穿她身体,慢慢旋转。
附着在剑身上的霸道灵气随着旋转遁入经脉,刹那间体内经脉寸寸断裂。
元锦顿时喷出一口血。
她看见剑尖的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柄剑。
剑刃寒光凛然,上刻繁复暗纹,震慑邪魔的金光随着暗纹流淌,神剑浩然,名曰太阿。
是师父的剑。
元锦无瑕关心嘴角蜿蜒的血迹,挤出经脉里仅存的灵力向前两步,拔出剑刃,伤口汩汩冒血。
她火急火燎又惶恐不安地转身。
云轻白站在她的身后,肩披红帷蔽体,手腕挂着断裂镣铐,右手稳稳持着太阿。
元锦大脑一片空白,茫然地伸手,云轻白没有躲。
掌心握住剑柄,染红对方不染纤尘的指骨与系在剑柄上的玲珑红豆剑穗。
她痴痴唤了声:“师……父?”
元锦知道师父恨她,厌她,毕竟她硬生生折断他的傲骨,毁了他的清白,断了他的道统,将如云淡泊却骄傲的他囚禁在魔宫,受世人耻笑。
她罪无可恕,可仍旧悲哀地希冀着,他能陪伴她。
可最终,他选择了心中道义,放弃了她。
元锦深深凝望着师父黑白分明到近乎圣洁的双眼,卑微地祈祷着他的眸里能映出她的倒影。
但云轻白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看向她的身后。
那是比贪嗔痴更让人心碎绝望的陌生淡漠。
多年贪欢让她近乎忘记了,师父修无情道,一遇上关键时刻,比宗门立得规矩还要不近人情。
元锦下意识倒退一步,手指惶恐到麻木,待听见一声轻微的断裂声,她才反应过自己扯断了系在太阿上的剑穗红绳。
她用心头血做的剑穗!
元锦慌张伸手去捞,可失去灵气的她动作太慢了。
剑穗坠下,擦着指尖滑落,她眼睁睁看着它摔在地上,碎成两半,镶嵌在骰子里的红豆,弹跳着滚向无人在意的角落。
瞬息间,心脏揪痛,元锦大口大口吸气。
她想问:
师父,你也选择九玄吗?
但喉咙只发出几个短促的音节。
耳畔的风雪呼号之音陡然消失,元锦什么也说不出,听不见了。
明艳的嫁衣被血染成暗沉的红,元锦头晕目眩地倒下。
但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眼,她看到九玄奔来。
他好像抱住她。
素来假笑的俊脸泄出肉眼可见的慌张,透出活生生的人气。
自己终究没能斗过天道的爱子。
元锦感觉被枷锁捆得喘不过气来,最后窒息到麻木,再也没有知觉。
生机彻底断绝。
“初月?”
洛商唤了一句。
无人应答。
他沉默许久,后抱起死去的元锦,向云轻白作揖。
“魔头逝世,恭喜尊者重获自由。”
“嗯。”
“魔头原是弟子未婚妻,弟子想替她收敛尸骨。”
无量殿里再次陷入寂静,洛商索性不再等待答复,径直转身离开。
然而刚走到门口,刚正不阿的太阿剑霸道横拦。
洛商回头。
只见冷淡无情的云华尊者仍旧站在原地,长睫冻着冰雪,圣洁而无暇。
他染血的指骨轻微地动了下:“留下……
“谁?”
“吾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