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落的一亩花田坐落在一条副街的丁字路口,这里安静,优雅。右边毗邻着容城小有名气的音乐咖啡厅。
这间咖啡厅,有打盹的波斯猫咪,有散发着墨香的中外名著,有风格浓郁的各式咖啡和小美食,当然也有无比舒缓的轻音乐。更有邻店女孩白小落亲自设计的鲜花饰品,看似慵懒的花草,以画龙点睛之笔,点缀着咖啡厅的格调和韵味。
集休闲,放松,沉淀,发呆,享受为一体的音乐咖啡厅,让当初为选址发愁的白小落一下子就爱了。它一直为一亩花田源源不断的提供着优质的资源客户。更何况,如花的白小落也是大家肉眼可见的广而告之。
所以一亩花田是白小落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骄傲。
日子总是这样,在细碎的光阴里浅浅的流逝。转眼夏天到了,而那个叫苏沫的男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来过。
只是在白小落的脑海里,会偶尔的浮现出一双炯炯深邃的眸子,溢着漫不经心的随意,微微上扬的嘴角,露出如贝的牙齿,总是自嘲的侧着头,笑意里透着不羁的冷冽。
“怎么回事?怎么会想到他?”白小落轻抚了一下脸颊,有点发烧。“我去~”她捋了一下有点潮湿的刘海,喝了一口冰滴咖啡,这是她的最爱。
今天白小落穿了件藕色的蚕丝上衣,百褶的下摆点缀着一蓬碎花的流苏,隐约透着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咖色的冰丝阔腿裤,弹力十足,极其友好的勾勒出浑圆饱满的少女密臀。在一张展开的工作台上,白小落按照客户的订单准备设计几款会议桌花,她先从保鲜柜里取出来康乃馨,百合、红掌、紫罗兰、桔梗、非洲菊、玫瑰花、向日葵,满天星等等;又打开了工具包,拿出花艺剪,花艺刀、花泥、丝剪、枝剪、刺钳、热熔胶、鲜花胶等等。与此同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鹏程万里”的桌花造型。
她自信的左手玫瑰花,右手刺钳用力的往上一提,“呲~”的一下,一根长刺深深的扎进了右手的食指,她来不及多想,咬着牙“噌~”的一下,长刺连着肉生生的被拔出来,殷红的鲜血顿时涌出来。她慌忙的把手举起来,仰起了头,强忍着泪水不会流下来。
忽然,白小落的右手被人紧紧的攥住,那人低头,含住食指,吮吸出血的伤口…
白小落一惊,果然是苏沫。
“这么不小心?”苏沫深邃的眸子里看着白小落,有责怪有心疼。几个月不见,他明显的憔悴了很多。
“谁要你管?”白小落倔强的想挣脱苏沫如钳的大手,可苏沫却轻而易举的打开了白小落受伤的右手,熟练的打开工作台上白色的小医疗箱,拿出碘酒,胶带,创可贴:
“不要乱动,得赶紧包扎一下~”苏沫的声音不大,低微里透着金属的质感和磁性。
白小落乖乖的一动不动,任由苏沫温暖的手指在自己的指隙间绕来绕去。
“苏沫,苏沫~”伴随着软糯的声音,推门而来的是一个长发女孩。
苏沫没有应声,转身看见花架上有一束包扎好的玫瑰:
“这束花漂亮,送给你~”
女孩一脸诧异的看着苏沫:我对花过敏吗?你不知道吗?”
女孩瞄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冰滴咖啡,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苏沫:“怪不得,非从电视台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一杯同款的冰滴咖啡?”
“走了~”苏沫好像并不想解释,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几分愠色和冷峻,束了束风衣的领子,朝外走去。
其实苏沫并不是容城人,这儿是他的母亲乔月的家乡。
苏沫的父亲苏大伟是省城一中校长,母亲在学校图书馆工作,小时候苏沫就读于一中附属小学,一家三口的日子像蜜里调油,谁不羡慕呢?
当然母亲乔月年轻的时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粉里透红的鸭蛋脸上,嵌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晶莹透亮。当初乔月从容城追到省城,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自己的初恋-苏大伟。
只是天妒红颜,母亲乔月却在更年期内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直到有一天,情绪无定的乔月在自家门口的拐弯处,不幸遭遇车祸。
母亲的离世,对年轻的苏沫来说,是从未有过的重创。而每一条熟悉的街道都会让思母心切的苏沫触景生情。苏沫的眼里,母亲乔月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即使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她依然是一个称职的贤妻良母。
身为一校之长的父亲苏大伟,或许因为工作太忙的缘故,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特别是乔月得病之后,两人之间在家几乎是零交流。但苏沫心里清楚:那次不经意的撞见,那次少儿不宜的画面,让他对自己的父亲有了重新的定义和认知。
这世上,有些秘密是需要珍藏的,缠了又缠,裹了又裹,放在心底的最深处。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打开,细细的品味,慢慢的舔舐,像极了老酒愈久愈醇。
而有些秘密注定无法昭告天下,不敢触碰也不能触碰,只能用钢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