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寻求自己的帮助。
她虽然记得他们似乎也有过一两句或者两三句短暂的交流,可却都没有在乌帕拉的心里留下一丝一毫的划痕,半点都想不起来。
到最后,难得糊涂的乌帕拉还是跟着哭哭啼啼的克利切来到了一个山洞,漆黑的水面下暗藏着数不清的阴尸候机而动。
克利切触景生情,大哭着要冲到水下和那些怪物决一死战,给他可怜的小少爷报仇,被乌帕拉一把揪着耳朵提了上来。
乌帕拉从手腕上摘下一枚镯子,用魔杖点了点,手镯发出了耀眼的白光,一下子驱散了大片的阴尸,浑浊的水顿时在明亮如昼的照耀下变得清澈见底。
克利切一眼就看到了水底的雷古勒斯,挣扎着从乌帕拉手里逃脱,凄厉的哀嚎一声,跳下湖水拼命地向那具尸体游过去。
乌帕拉看着被冷水泡得发白的男尸,一点一点从他已经浮肿的五官轮廓上拼凑出他生前的模样。
-“你也不想杀人,对吗?”
-“你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这一切和我想的不一样。”
-“都是假的,是我错了。”
那是一处有许多混血居住的小镇,此时已经不见昔日繁华,只剩下在各种爆破类咒语下倒塌的房屋和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少年的指尖染血,不顾远处的贝拉大声的呼喊,踉踉跄跄地跨过满地狼藉,站在了坐在高墙上神游天外的乌帕拉眼下。
他说,他不想杀人。
他说,一切都错了。
乌帕拉缓慢的扭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涣散的眼神一点点的聚焦起来,“……什么?”
雷古勒斯深吸了一口气,嫌恶的把粘着血迹的手在长袍上蹭了又蹭。
“我说,我不想杀人,他们,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们只是普通人,只想好好的安居乐业一辈子……”
雷古勒斯感到自己内心一角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崩塌,他感到了迷茫,却没有人能够给他指引方向。
哥哥好像是对的。
可他满心疑虑无人可问,他的身边、包括自己都是纯血主义熏陶下成长的,是那位大人绝对忠诚的追随者,他从这些人那里注定得不到答案。
直到他看见在食死徒在丧心病狂的屠杀之后又肆无忌惮地燃烧起大火掩盖他们的一切罪行时,只身一人独坐在远方高树上出神的乌帕拉,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两个人的的擦肩。
“你正常的不像一个食死徒。”
正常?再这样的环境下,什么样的人才叫正常呢?
雷古勒斯站在树下仰望着乌帕拉,看着洋洋洒洒的阳光穿过枝叶间的缝隙,落在她微卷的发丝上,眼睛里带着就连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希翼。
“哦。”乌帕拉耷拉着眼角,有些没精打采地敷衍道,“那不是随便你咯……”
“不想杀的话,就不杀了。”
乌帕拉的心里没有善恶正邪的区分,只是非常随口的在雷古勒斯内心极度矛盾挣扎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漫不经心到转头就忘掉的话语。
但雷古勒斯却把他当做自己迷失在茫茫大海上的一束光亮,他向着那束光的方向拼命前行,以逃离背后那片让他沉闷不安的海域。
再加上,树上的乌帕拉在收回自己不经意的视线后,很轻的冷笑了一声,像是嘲弄般的故作感叹,给雷古勒斯又烧了一把火,“真是的,你说那位大人,身为混血又何苦为难其他混血呢。”
雷古勒斯瞳孔猛然收缩,他清楚的听见自己内心那块自幼建立起的高塔在一瞬间轰然倒塌的声音,也感受到有什么新的东西在那片废墟中悄然生根。
他在自己如同布偶一样被母亲控制着的漫漫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愤怒和屈辱,他忽然感觉儿时充满敬仰的那个自己在此时,乌帕拉带着玩弄的神色中像个笑话。
雷古勒斯毫不怀疑乌帕拉所言的真实性,向来理智的他也不是一个会去自欺欺人的人。
就像乌帕拉是个不屑于撒谎的人。
乌帕拉余光注意到压抑的雷古勒斯只是沉默的在树下站着,像个木头一样毫无反应,没有流露出一点点被欺骗的恼羞成怒,有些无趣的吹了一口额前的碎发。
于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内心信仰的变化,雷古勒斯没有同伴,他选择孤身一人对抗着这一切。
只为找个乐子看戏却没看成的乌帕拉转头就忘掉了这一切,此时的她后知后觉到这个少年令人惊叹的孤勇,不由得用悲哀的目光看着那具表面上已经泛起青黑色血管的尸体。
被阴尸咬死的受害者最终都会被感染成它们的同类。
雷古勒斯怕自己的作为连累到家族,不让克利切透露出自己的死讯,只留下一封挑衅书等着死后来寻找魂器复生的伏地魔。
“Incendio——”
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