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祈二十一年,安王齐天安曾铸造护国秘宝,丰功伟绩,万人敬仰。
十年间,大祈风调雨顺。
大祈三十一年,天下千巷诉状写尽安王谋反之举,圣上震怒,当即伏其下狱,秋后问斩,谁知安王座下七大暗卫险劫法场,安王当场自戕,七大暗卫无一生还,秘宝自此失踪。
同年六月,江湖一代宗师,仙尊叶孤清所建天山派遭不明人士洗劫,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大战三天三夜后,最终寡不敌众,无一幸存。
仙尊叶孤清携首徒向清欢投身滚滚香江。
江水漫漫,武林盟会打捞七日,却不见尸骨。
瑟瑟香江风,不见尸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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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的秋日以风沙为号,当南北街上的露天摊全收了,门窗紧闭唯有寒风可过境时,便是秋日到来了。
秋日江风冷又寒,在炭火尚未分发的渭城,是不会有人轻易上街的。
可今日,街上却热闹得紧。
“听说了吗!那千里铁骑昔日风光无限的安王,三月前在京问斩了!”
“可邪乎,据说人还没到刑场,还在刑车上呢,就凭空一扭头,咔嚓——头掉了,人没了!”
“听说那马夫怕误了时辰赶得急,刑车颠簸,那头刚落到板上就被颠起来,直接颠出了刑车,颠到人群里了!”
“我去,那不吓死人?”
“这就吓死人?还有更吓人的呢!”
城门巷道临时搭的风挡后,三个束袖青年你一言一语,八卦着镇上刚传过来的京城大事。
身前水泄不通,众人皆目视紧闭的城门翘首以盼。
衣着厚实,最夸张的一个裹着一身毛皮红氅,在寒风中仍冷得直跺脚。
毛皮中央露出半颗毛茸茸的脑袋,隐约能看出此人眉目深邃,约莫年纪不过二十三四,一袭黑发与赤红毛皮色差极大,衬得她眉眼英气,宛如墨画,越发冷峻。
然而开口,却是一副低沉哑嗓。
“更吓人?还能有比今日还吓人的吗?渭城迎阉官,全城人作陪——”
“哈哈哈哈哈!”
“清风掌柜你这张嘴哟!也多亏你这哑嗓,不然一副好嗓子说出这等腌臢话,可真不知要吓坏多少无知小子了!”
哑嗓女子被唤清风掌柜,全名向清欢,乃是镇上有间客栈的掌柜。
闻言扯着嗓子笑了三声。伸手从袖口掏出颗糖豆,碾了外皮包装,欲往嘴里塞。
动作间,城门大开,门外一声高而尖的命令施发。
“圣旨到——跪——”
向清欢一颗糖豆还没碰上舌头,便见身边众人一齐矮了下去。赶忙舌头一卷压住糖豆,双膝一弯一屁股坐在袍子上,仗着衣袍宽大浑水摸鱼,兴致缺缺地垂眼,跟着对口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拜声间,由城门外驶出一锦布马车,顶上挂着黄藩题一“安”字,一见这字,周围顿时议论四起。
“安王军旗?安王不是三月前就因叛国被砍头了吗?”
“今日不是迎那阉人大官的吗?怎么迎来安王了?莫非那阉人就是安王?”
“呸呸呸,安王都死了。脑袋都咔嚓两半了,怎么可能来这里?”
向清欢缩在袍子里置若罔闻,内心想着这传言果然不靠谱,纠结既然这群人敢议论,自己能不能偷偷嚼两口糖豆。
眼睛觑着城门动向,动作微不可查,就在牙齿刚抵上舌根那抹甜时,紧行马车的太监一撩帘子,从车上滚落一红衣青年——
人群甫高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向清欢皱眉。
青年原是一身单薄素色里衣,却是渗透瘆人血迹,面上肮脏,看不清面容,奄奄一息,在寒风凛冽中缩着身体瑟瑟发抖,活脱一个半死人状。
向清欢只一眼便看出,此人伤势过重,若不急加诊治,恐怕这寒风下吹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要命丧黄泉。
只是——传言明明说让他们全渭城迎阉官,这半死的青年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阉人,反倒看身板约莫是个习武之人。
哎,向清欢撇嘴,这渭城的传言果然十条里面有九条都是误传。
“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罪臣林下意触犯国法,朕念及多年情分,不忍责罚,今命其发配渭城为巡街捕快,为民请命。”
“钦此——”
京城的罪臣被发配边镇?
向清欢眼眸不动动作麻木地跟着身边的人做着谢主隆恩的动作,心中却暗自感慨。
这人不知和皇帝有多深的交情,看着弱不经风的倒是。
太监宣完圣旨,递到一旁早已候着的知县手中。落下锦布马车,转身便浩浩荡荡离去。
城门一关,知县紧走两步上前,赶忙去搀那血衣青年,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