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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只歪歪斜斜无力地划过长空。
失神一瞬,动作不停,凝神屏息,弓步反身,再提气,剑自耳后前指——
风吹而过,木剑一仄,再次偏移原本的轨道。
之后,木剑胡乱与风缠斗,却始终未闻半点破空声,只听怒号风鸣,潇洒黑衣与木剑宛如孩童游戏般被狂风困束,左右开工,唯有风声与喘息声。
僵持片刻,木剑终于垂下。
向清欢怅然望天,泄力坐下,任风吹干满头汗水,苦闷饮茶。
“内力散尽,竟是连一把小小木剑都无法驾驭。”
想当年,她一把穿云宝剑可千里破长空,如今却连一套入门剑法都无力呈现。
惋惜收势。调息片刻,又想起九方羽的嘱咐:
“渭城恐生事端,你内力缓缓修养,从长计议。近日京城来的血衣青年身份不明,尽量避开。灭门之事疑点尚多,我要再去查查。你先以清风掌柜身份运营客栈,切记,多保重。”
九方羽的话向清欢放在心上,可又无法忍受自己无所作为,于是在夜里又一次带着木剑爬上屋顶,想借月色练剑。
可是……
气海空荡,汇不成一丝气,空剩一身招数,连剑都刺不稳。
冷风灌进领口,激得向清欢打了个哆嗦,正欲灌口热茶再练,茶到嘴边才发现早已凉透。
“天冷了,下次得带个温炉上来。”
冷茶不入口,向清欢也失了喝茶的念想。搓了搓手站起身,想着再打一套入门剑法便下楼去,谁知刚起势出招,便听得楼下传来马车声响。
向清欢忙收了剑,俯身到屋顶,借着月色往下瞧。
楼下是一只马队,领头的高头大马后面跟着一顶灰布轿子,从马上下来一人,头戴遮帽,正敲客栈门。
向清欢一看便皱起眉头。渭城夜寒,本地人一到晚上就门窗紧闭,绝不会在夜里出门,所以他才敢在大晚上借月色练武。
因此他们定不是本地人。
难不成是行旅?但行旅有深夜到店的吗?
向清欢皱眉浅思,有些纠结。她在渭城落脚仅两月,一时说不准这个季节会不会有行旅到渭城这种小地方。
向清欢目力极佳,探头向后看,只见车辙清晰,看深浅约摸车内三四人。车辙来向并非城门,而是后郊。
向清欢心下一怔,寻常行旅为了行事方便,定会走城门。
后郊崎岖,这马队又驾车更不好走。
那这大半夜走后郊……莫非。
向清欢目光一沉,迅速瞥回那灰布马车。
果不其然,只见车帘翻飞间,隐约可以看见那帘面内正印着一只白色隼头!
白色隼头,青城孙家。
向清欢心中一紧,这是江湖上有名的靠烧杀掳掠发家的下九流门派。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是来找自己的?
向清欢眼中寒光一现,正欲做些什么,目光却触及自己颤抖拿剑的左手。
不可能,九方前辈说了,清风掌柜的身份不会有人发现。江湖百晓生的信誉度,不会有假。
那他们一个下九流门派,来渭城做什么?
楼下敲门声响了半天,直到附近的狗被吵醒,吠响半城,街坊四邻关着门大骂。
“谁啊!有病啊?大半夜敲什么门,再敲老子出去砍你!”
“喊什么喊!孩子刚睡下!”
“呜呜呜呜……”
敲门声终于停下,向清欢赶忙缩回头,紧贴着屋顶,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细细听下面的动静。
又几声敲门后,似是确定店内确实无人,车上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罢了,鸿展,先庙里住下,明日再来。我们受……邀请,不宜今日招摇。”
中间的话被呜呜风声卷去,听不清晰。隐约可知他们准备去庙里暂住,其余的,大抵是受了什么邀请才来到渭城。
向清欢蹙眉,不知是什么歪门邪道要在这城里聚集,下意识附耳更贴近瓦片,渴望听到的更进一步的信息。
“是,爷爷。但听说这里……”
后面的声音渐渐不清,向清欢更贴近,却再听不见分毫,疑惑起身掏耳朵,心道。
“这怎么一点声音都没……”
话语间忽觉不对,瞳孔骤然放大,身上汗毛耸立,额间冷汗直冒。
就在刚刚,她突然发现,在他周围,所有的声音:马蹄踏地、风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整个客栈像被一个巨大的罩子罩住,空气阻塞,不再流动。
向清欢喉中一梗,曾经巅峰时的记忆告诉她,是有内力极高的高手驱动内力阻隔了这附近的气流。
……
她被人发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