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翁二的两任丈夫面前,子安不方便插手翁二的身后事,将话带到,便该告辞了,但说定,待到翁二魂归汪洋之时,她再赶来送翁阿姨最后一程。
子安收拾着书本,钟良材站在身后。
“你…虽然年轻,但不能这样拼命…其实就算你找不到办法,也没有关系,这本来也不是简单的事…还是要劳逸结合的…”
子安听他在身后断断续续的关心,转身问道:“今日钟先生怎么会来这里?”
钟良材拨了拨头发,躲也躲不掉,只好答道:“昨晚电话时,听司机代你传话,说你要留宿在这里,我预感不太好,怕你应付不过来,就搭了早班渡船回来…谁知道一来,就听说你昏过去了,大家都顾不上你…你白天看护,晚上看书,这样不行的。”
子安看着他,他同样憔悴,生意上的事该是令他疲惫不堪吧,这种时候,他为了自己赶回来,这是不是意味着…?但怎么会呢?
子安:“难道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来看二少爷?”
钟良材:“良璞?为什么这么问…良璞在这里?”
子安看他的神情,像是第一次听说此事似的,点头道:“你不知道?他在403术后病房,他中枪了。”
听到良璞中枪,钟良材的脑瓜子嗡嗡嗡的,身体也打着晃,险些站不稳,被子安扶住。
子安忙宽慰道:“你不要急,我看他精神还不错,手术应该是很成功的。”
……
403病房,钟良璞发现推门而入的是大哥和小翻译,竟一时惊慌,也不知那肥差佬是如何找到的大哥!
良璞身子欲坐起,却被绳子拽回,只好弯曲一只胳膊,半撑起上半身,慌慌张张的:“大哥…你们…怎么?”
钟良材撑着拐杖,两腿发软,但面色依然冷静,语气平静中透着克制的愤怒:“谁干的,塌鼻梁?”
良璞嘴上依旧逞能:“他?他哪里是我的对手!不过这次让他跑了,恐怕很难再抓到,只能交给那些差佬去查了。”
钟良材见他手脚被捆住,以为是被人欺负,忍着怒气,边解绳子边发狠咬着牙:“什么人绑的你?这里有他们的人?”
良璞:“大哥,你不要紧张…这里很安全,是救我的人绑的我,她不是坏人…唉,她是个医生。”
钟良材将他松开,扶他坐起,又听他说是医生的作为,这才放松了些警惕,但又困惑:“什么救人的医生,要把人绑起来的?你感觉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为什么不联系家里?已经找了你三日,若今日再等不到消息,就要报警了。”
良璞不知眼镜佘惊动了大哥,以为是那肥差佬的好事:“这种江湖事,警署只会乱上添乱,大哥就是他们叫来的吧?让他们找塌鼻梁,怎么没见这么有效率…”
钟良材知道良璞好面子,但这事已然变的太复杂,果断劝住他:“塌鼻梁的事,你不要再管了。”
良璞气性大:“凭什么不管,老子这枪要算到他头上的!”
钟良材看他还有力气叫嚣,松了口气,拉过椅子就近坐下,望了眼子安。子安明白他的意思,悄悄出门避开,留下他们兄弟两个。
钟良材:“家里暂时没有惊动警署,警署的人也还没找到家里去。是眼镜佘通知我,我才知道塌鼻梁的事,今日来这里也是歪打正着。若不是这样,你打算一直瞒着家里?你还信不信得过我这个当大哥的。”
刚才子安在内,良璞要着脸面,对大哥的问话总是避而不答,现在只剩下大哥,他才心虚,求饶道:“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我就是怕你会这样担心嘛!地皮的事,你就已经抽不开身,再因为我…何况我本来能走的,也没想会被她扣下来,这才拖了两日…你也看见了,她把我绑起来了,唉,误事!”
钟良材听明白了些:“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已经伤得这么重,走什么走。我看她绑的对,我就不该解!” 说着便要起身,作势要重新绑起来。
良璞求饶道:“大哥,大哥,饶了我吧…医生舍得,你也舍得么?我不跑就是了。你现在知道了,我就更不用跑了。要我说,这伤也没那么严重,叫陈医生帮我配点药吃吃就好了的。你不信?我走路给你看!”
说着便要下地,被钟良材制住。
钟良材:“好了,不要同我插科打诨,我有正事讲。塌鼻梁那伙人的事,你都不要再跟了。这件事恐怕没有我们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你出事那天,我见过高湛秋,他的目标是华丰银号,你和良玉恐怕都只是个勾子。如果你继续追查,只会狗急跳墙。你中的这一枪,或许不是那人枪法不准,只怕恰恰是他的枪法太准了!或许他留下你半条命,为的是警告。”
对大哥的话,良璞向来深信不疑,如此听来,也觉得有理。那伙人发现他时,本就在偏僻之地,大可以以多欺少,可他们第一反应是逃,逃回去。若不是他紧追到车前,差几步就赶上车去,他们或许未必会真的开枪。
良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