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
孙幼摊开手，将两张崭新的船票放在我手里。
我捏紧这两张票子，明明它轻飘飘的，我却感觉有千斤重。
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要待我这般好呢。
我从未对你做过什么呀。
“我托人才弄了两张船票，明日港口会开走最后一艘轮船，你快收拾行李，明天就走。”
“只有两张船票，你走了，我走了，珠珠儿怎么办？”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你走，你带着珠珠儿走。我可以死，我不怕死，但是珠珠儿不能死。她还年轻，她还有崭新的人生，那么多的事没有经历过。”
“算我求求你……”
孙幼从前梳的整齐锃亮的头发胡乱地歪到两侧，脸上是未刮净的青色胡茬，显得很疲惫。
孙幼咬了咬牙，“我再去想想办法。”然后扣上帽子，重新把衣服扣紧，又冲入外面的寒风中了。
他的嗓音那样粗砺。
连一口茶水也来不及喝。
我还想为他倒杯茶呢。
都是要命的关头了，能活命的船票被炒成天价。我知道，能弄来这两张船票，孙幼已是尽了全力，这两张船票已经令他掏空了积蓄了。
“姐姐，我不走，我这条命没了就没了，你不用去求孙公子。珠珠儿知道，只有你对我好。”
珠珠儿从门外闯进来，脸上带着泪痕，显然已经偷听了很久。
“姐姐，从小我就没有父母，是你把我养大的。珠珠儿的命就是姐姐的命，你不走我也不走。反正我飘零了那么多家，在万曲楼长大。与你一起走到哪里，哪里都是我的家。大不了我同这座城，同着我记忆中的万曲楼一起，是生是死就看天命。”
我揽住珠珠儿，“珠珠儿，你相不相信人有来世今生。”
珠珠儿眼泪糊了一脸，露出想笑又笑不出来的表情。
“都什么时候了，姐姐还只想着要唬我玩呢。”
我擦一擦她脸上的泪珠，怜惜她。
“我说的是真心话，上辈子珠珠儿没有嫁给良人，这辈子姐姐的任务就是让珠珠儿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珠珠儿要是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姐姐别提会有多开心了。”
珠珠儿一摸脸，说话的时候还哭的一哽一哽地。“我要是没有嫁给良人，一定是因为姐姐的原因。”
“珠珠儿错了，这可还真不是我的原因呢。”
“可是我真的这样觉得，珠珠儿说的是真心话。”
“姐姐，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要你能够快乐的，自由的活着，多为自己考虑。”
我挑一挑眉毛，只能答应了这个馋人的小妮子：“好，只要是我还记得你我说过的话，我就一定好好的护着自己。只不过，下辈子，还是我当姐姐。”
“下辈子我来做姐姐，你来做妹妹。”珠珠儿把头摇一摇，她握一握我的手，“珠珠儿会永远护着你的。”
“哪怕是拿我的性命去全你的平安喜乐……”
傻子，我们竟都是傻子吗。
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