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松堂里,陈仁锡看着读书写字的杨铭化,突然走了过来。杨铭化见陈仁锡朝他走来,自然不敢如后世学生面对老师那般放肆,也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
陈仁锡看到杨铭化面前的八股文,忍不住问道:“铸功,你今年是不是要继续考举人?”
听陈仁锡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杨铭化有些羞愧地说道:“虽然弟子刚刚考上秀才,但是弟子今年像先去参加乡试,就算不中,也算是熟悉乡试流程,为后面考举人做准备。”
陈仁锡知道了杨铭化的打算之后,也轻轻点了点头。身为一个老师,对于杨铭化的上进,陈仁锡很是满意。
但是为了不要让杨铭化太骄傲,陈仁锡也稍微敲打了他一下;“铸功,乡试可不是那么好考的,这段日子你要比之前更努力啊!”
陈仁锡说完就看了看盈盈,然后继续说道:“盈盈,你杨师兄接下来要考乡试,你呢要多多照顾他,别让他因为琐事分心。”
盈盈自然明白陈仁锡是要自己和杨铭化多多接触,好增加自己在杨铭化心中的印象,但是杨铭化对于陈仁锡的吩咐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很明显,他专注于科举考试,以至于忽略了身边的暗流汹涌。
而因为那一日盈盈和李逊之一起悄悄在无梦园中发现杨铭化和陈仁锡相对吹笛的秘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更加亲密,彼此在相处的时候也多了一份默契。
对于盈盈和李逊之关系最好这件事情,文乘倒是无所谓,只是不只怎么回事,文乘心里却不怎么欢喜。其实文秉也不觉得这个小姑娘怎样动人,但是盈盈只对李逊之温柔而对他颇有几分公事公办的冷漠,却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文秉心里不舒服。周盈盈对李逊之好而对文秉冷淡虽然也是周盈盈个人的喜恶,也没妨碍文秉什么利益,但是文秉觉得周盈盈在四个师兄弟里面偏向李逊之而不偏向他,让他有一种他自己不如李逊之的感觉,这让文秉心里就是不舒服,仿佛原本围着自己转的什么东西被李逊之夺走了,因此越发无法忍受周盈盈和李逊之在日常相处的时候四目相对的温柔。
不过周盈盈很明白,自己对李逊之只有友情,别的什么都没有。为了让还年幼无知的李逊之也明白这一点,周盈盈只能在陈仁锡的吩咐下先给杨铭化端茶磨墨,然后再照顾李逊之。只可惜李逊之这个人有些大而化之,现在的他还不明白现实的残酷,对于盈盈和自己的未来也没有什么考虑,只是开开心心的享受着师兄妹相处的美好时光。虽然他也吃醋于杨铭化的俊美,多才和擅长音律。但是杨铭化和周盈盈在日常相处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相对,颇有几分相敬如宾的距离,其中并无任何让人怀疑的暧昧情愫,这让李逊之却又对杨铭化和盈盈彻底放心了。
正好这一天,陈仁锡新得了许多葡萄,他自己连同夫人和孩子吃不下,就让人送到师兄妹学习的白松堂给自己的这些弟子们吃。盈盈因为是女孩子,陈仁锡特意让她去把葡萄清洗干净然后端给师兄们吃。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除了杨铭化,这次的葡萄大家都嚷嚷着酸。李逊之吃不惯葡萄,又受不了嘴里的酸意,随即对盈盈说道:“师妹给我倒杯茶。”
听李逊之嚷嚷着喝茶,盈盈也没当一回事,就顺手给他递了一杯苏州最常见的阳羡茶。
茶水入口,李逊之嘴里的酸意自然少了许多。只是没有喝上茶水的文秉吃着酸葡萄,心里嘴里一种不停地涌动着奇怪的酸水。
忍了不知道有多久,文秉才缓缓高昂起他骄傲的头颅,淡淡说道;“周师妹,我也要喝茶。”
听文秉要她给他自己倒茶,盈盈也只好给他泡了一杯茶。在整个过程中,盈盈的仪态始终完美无缺,但是文秉知道她对于他一开始就是心如止水,无欲无求。文秉一开始厌恶盈盈攀附讨好他,但是盈盈知道对文秉不卑不亢了,文秉反而比之前更加患得患失。他不喜欢她沉静的样子,周盈盈越是沉静优雅,越是显得他文秉心浮气躁。
文秉年纪小,修身养性的功夫终究不够,就在盈盈伸出手,把茶水端在他眼前的时候,文秉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手背轻轻一翻,就一不小心就推到了自己的笔架。就在笔架推到的一瞬间,文秉桌子上的砚台就打翻了,砚台里的墨水和盈盈手里的茶水一起就洒在盈盈雪白的挑线裙和粉色的短袄上。
其实也只是一件小事,陈仁锡也不怎么在意,只是随意问了一句怎么了。毕竟陈仁锡也看出来了,杨铭化和周盈盈的关系也就一个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样子。反倒是周盈盈居然和李逊之关系越来越好。一想到这一点,陈仁锡的脸色就越发难看。
文秉一看陈仁锡拉着一张脸,就有些慌了,他立刻说道:“是周师妹一不小心把茶水弄洒了,不仅如此还把我的砚台打翻了。”
对于文秉的伎俩,陈仁锡全都清清楚楚。毕竟他也年轻过,也曾经年少轻狂。本来他是不愿意管闲事的,一想自己略微处罚盈盈,然后杨铭化见盈盈受罚然后跳出来英雄救美,岂不是很绝妙。
一想到这一点,陈仁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