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陌邯极少跟老爷子同桌吃饭,十分拘谨,一直在思忖,老爷子此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讨伐南诏?还是今日蛊毒一事?
自己是应当食不言寝不语,还是应当跟皇帝老爷子聊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他几次欲言又止,谁知道,皇帝老爷子满心满眼都在火锅上面,压根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他跟黎妃二人,两双筷子在锅里来回搅,争抢着里面熟透的食材。不时,两人还会因为争抢一块肉,互不相让。
敢跟皇帝抢肉吃,大概也就只有黎妃胆子这么大了吧?
沈峤从空间里取出凉茶,给皇帝老爷子斟好端出来,老爷子吃一口火锅,喝一口凉茶,惬意地打了一个饱嗝,红光满面。
吃饱喝足,这才扭脸问沈峤:“把你府上的厨子叫过来。一会儿跟朕一块回宫。你再重新找一个。”
沈峤忙解释:“我们府上哪里有什么厨子?这火锅是臣女从外边买的锅底料,自己准备的涮菜,胡乱炖了一锅。”
皇帝老爷子咂摸咂摸嘴:“那日后朕若是想吃你这吊锅子,岂不还要专门跑你这里来?”
“也不是不可以……”
“朕这皇帝当得真憋屈。”皇帝老爷子不满地砸着牙花子:“皇宫里的御膳,竟然还不及民间的一锅乱炖,可见那些御厨平日里多糊弄朕了。”
得,这话传出去,自己岂不招恨?
沈峤忙解释:“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也不甜。主要是皇上您今日奔波半晌,饿了。”
一说奔波半晌,皇帝老爷子想起宫里那一烂摊子,顿时蔫了,兴致也没了,垮下脸来。
“沈峤啊!”
“臣女在。”
“你说,这给宸王殿下下蛊之人是谁呢?”
“臣女也不知道。”
“邯儿,你说呢?”
司陌邯抿抿唇:“儿臣会尽力找出南诏人安插在我长安的奸细。”
“假如,你是南诏奸细,你有机会给宸王下蛊,你会给他下什么蛊?”
司陌邯一愣:“假如有机会,我也不会给二哥下蛊。”
“为什么?”
“因为即便能加害二哥,对于长安的局势也并无多大影响,还会有暴露的风险,得不偿失。”
“所以,南诏为什么要给你二哥,还有花侧妃下这种断绝子嗣的蛊虫呢?一个人可以说是私怨,两个人可就不好说了吧?”
司陌邯默了默:“请恕儿臣愚钝,儿臣猜不出来。”
“你不是猜不出来,你是不敢说。”
司陌邯没说话。
皇帝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们慢慢吃吧,朕要回宫了。”
一旁黎妃早就迫不及待,皇帝在这里,影响自己正常发挥,更影响人家小两口一会儿联络感情。
于是麻利起身,往地上一跪:“恭送皇上。”
皇帝老爷子已经起身,顿时更不乐意了,至于这样迫不及待吗?嫌弃朕了是不是?怎么就跟送瘟神似的?
朕不好过,也不能让你这么自在。
儿子陪着,美食吃着,没心没肺地活着。让朕自己在宫里吃苦受累,操心费力。
于是皇帝轻哼一声:“黎妃出宫时间也不短了吧?”
黎妃一愣:“没有啊,臣妾刚出宫几日,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是吗?那朕怎么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自从你出了宫,朕吃不好睡不下。今儿朕特意来接你,你就跟朕一同回宫吧。”
这不是商量,这是圣旨。
黎妃顿时有点着急:“皇上,您可是金口玉言答应的我,让我可以在宫外住半个月的。”
“来日方长啊,你是打算一次住够半个月,以后不出宫了?”
这不纯粹就是耍无赖吗?
黎妃简直欲哭无泪。我在宫里,你把我晾到一边不闻不问,看都懒得看我一眼。我走了,反倒成了香饽饽了?
还特意来接我,你猜我信不信?
你压根就是见不得我好过。
黎妃是一千一万个不想走,可是皇帝的命令,谁敢不听啊?
再讨价还价,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不得不委屈哒哒的,去收拾包袱细软。
沈峤在一边帮忙,黎妃鼻子一酸:“峤峤啊,我是真的舍不得你。你是不知道,那宫里真的不是人待的地儿。我每天都是度日如年,就盼着你们能救我出那个火坑。”
沈峤没敢答话。大逆不道的话她敢说,自己可不敢。
“你自己一个人也得好好吃饭,不能凑活啊,别让自己太辛苦了。”
“嗯。”
“你以后若是有时间,就跟邯儿进宫去看我啊。”
“行。”
“上次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