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略一沉吟:“那依你所言,应当怎么办?”
司陌邯主动请缨道:“儿臣与沈峤一路之上,也曾商讨过,深知此事不能草率与冒失。
儿臣愿意以押送粮草之名前往南诏。假如只是虚惊一场,儿臣便不动声色返回上京。
假如二哥果真存有异心,儿臣再权宜行事。”
皇帝老爷子一口否决了:“如今穆老将军出征,正是后方空虚之时,你若再离开,军营里群龙无首,容易给人可乘之机。”
他的顾虑也不无道理。
司陌邯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帝略一思索:“为了稳妥起见,那朕就暂且听你一言,派遣他人携带密旨,奔赴南诏。暗中调查情况,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你们所猜疑的这样。
假如事情真的有变,他可以当机立断,号令穆家军拿下宸王,再做计较。只是这个钦差的身份么,不能太低,否则,压根镇不住。
老爷子从朝堂之上扒拉来扒拉去,一直犹豫,不知道派谁前往比较合适。
身份高,还要机智敏锐,还得不畏权贵,刚正不阿,还得是兵部或者军营里的官员,可谓文武双全。
身份上来讲,其实靖王叔当仁不让,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只可惜,靖王叔一向不管朝堂闲事,他若是突然出现在边关军营里,司陌宸肯定会怀疑他南下的动机。
除了靖王叔与司陌邯,皇帝老爷子冷不丁地想起司陌翊来。
身份上来说,他与司陌宸平起平坐;
从其他方面来讲,他同样也有嫌疑。与其留在上京兴风作浪,倒是不如放去南诏,让两人狭路相逢,两虎相争,究竟谁阴谁阳那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于是下定决心,让司陌邯与沈峤前去传旨,命司陌翊立即调拨粮草兵器,以押送粮草的名义,前往边关,见机行事。
司陌邯与沈峤领了圣旨,立即前往翊王府。
司陌翊刚刚回府,正满心沮丧地躺在躺椅上,翻来覆去地恼火呢。
见到司陌邯与沈峤也懒得起身,只懒洋洋地抬手一指,让两人自己找地方坐。
司陌邯开门见山地将他与沈峤二人的推理,跟司陌翊说了。
司陌翊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冷不丁一拍大腿,满脸的兴奋与激动:
“你们这个推测简直太靠谱了!都不用我查,这个勾结南诏的神秘人就是二哥无疑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此事我们也仅仅只是猜测,只是害怕万一真的与二哥有关系,后果不堪设想,未必真的就是他。”
“肯定是他,绝对没错了!”司陌翊抬起一只手来,笃定地道:“我对天发誓,此事跟我毫无关系,那么扒拉来扒拉去,除了二哥,就绝对没别人了。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个样儿。
司陌邯道:“现在有个你自证清白的好机会。”
“什么机会?”
“父皇派你去南诏,暗中监督二哥。假如二哥真的就像我们所怀疑的这样,也好当机立断,立即采取行动。”
“好啊!”司陌翊痛快地一口答应下来:“一想起这些人这么卑鄙无耻,打探我的隐私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设套陷害我,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是有一天落在我的手里,我管他什么兄弟之情呢,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司陌邯从袖子里摸出皇帝老爷子的密旨,然后一脸凝重地叮嘱道:“父皇已经拟好密旨,你现在就可以准备一下,立即启程。
只是我与这个神秘人数次交手,觉得此人城府极深,而且心狠手辣,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叮嘱你知道。”
然后陈述事实,分析缘由,晓以利弊,叮嘱他一定要沉住气,不能张扬,不能冲动,还要小心提防那金蜂蛊。
司陌翊最初有些漫不经心,听到后来,脸色就越来越严肃,半截打断了司陌邯的话。
“父皇这圣旨我还没有接呢,若是抗旨不遵的话,还来得及不?”
“为什么?”司陌邯有些诧异。
“听你这么一说,我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儿。假如,这一切都像你们预料的这样,二哥也未免太有心计了。
就我这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本事,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从哪里下手调查我都不知道。
所以你说我要是现在进宫,告诉父皇,说我认怂,不敢去,让他换人,他会不会将我从御书房里一脚踹出来?”
此事别说司陌翊了,即便自己去了,同样是狗咬刺猬,没法下嘴儿。
对方行事,几乎毫无破绽。
司陌邯劝说道:“父皇也是反复权衡,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我真的不是那块料。父皇让我去,送死事小,万一耽搁了正事儿,那我岂不辜负了父皇的期望?”
这事儿,沈峤与司陌邯也不知道怎么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