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末了,柳氏的声音些许沙哑与疲惫,抬了抬手,示意沈明珠可以出去。
“那二妹她……”
“狂傲却无资质,这是一次教训……罢了,你先回去,待会儿我再去见姐姐。”
柳氏语意未明,也不知心里思索着些什么。
沈明珠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这是不打算放过沈落了。
“是。”
……
……
沈府三院四庭,长长的走廊围绕着高亭小阁,春光挥洒,铺上斑驳金光。
慕云深撒了一把从沈府借来的鱼饵,满塘金鳞肥鱼瞬间争做一团。
便手扶着栏杆,洋洋洒洒的背依着池塘,微微抬眸,一缕阳光趁虚而入,眼睑下侧留下一圈淡影。
“王爷,这沈二姑娘真他妈神贼!”
随风瞧见了自家王爷心情好,顺势插针。
王爷喜爱桔梗一事京城无人不知,却极少有人知晓自己王爷每日亲自料理花草。
这姑娘一闻便知晓了其中之一,也不难探出其中之二,就比如王爷今日上午并不在风月无边,而是在王府的花园。
此事除了王爷身边的人,就再无他人知晓。
“哦。”
慕云深颇为耐心的回了一句,低眉无聊的拍了拍身上携带的花蕊。
“王爷,咱不回啊?”
随风小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丝毫不曾察觉慕云深心思早已飘远。
“……本王可是来惹事的,皇兄不来,本王怎可提前离开!”云深随口应付小孩。
世人皆知,当朝锦王慕云深嚣张跋扈,借着外戚势力强大,打压当朝德高望重的太子殿下。
说的再通俗一点,就是吃饱了撑的挑衅慕渊琛。
肉眼可见的随风闭了嘴,自家王爷这性子他是跟了七年都未曾琢磨透彻。
明明一言一句就是话本里写的男主角做派,非要小人得志般跟自家哥哥未来皇帝过不去。
君可见,从古至今,哪一个挑衅储君的弟弟最后寿终正寝?
“看来皇兄是落了俗套,这怎么不见柳夫人相送啊?”
看住前方来人是慕渊琛,锦王不合时宜的开口。
“不劳皇弟费心。”
慕渊琛不愿意再搭理这个没长脑子一心求死的蠢弟弟,真不怕他有朝一日登基,第一个便杀了他解恨。
“哈哈哈哈,原来是柳家瞧不上皇兄……噗哈哈哈哈!”
撑着栏杆,慕云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清癯的背影愣是多出了几分欠揍的模样。
“慕云深,你放肆!”
“快看啊,吾家皇兄……跳墙了!”
慕云深就怕慕渊琛不掐死自己,大声嚷嚷,一瞬间引来不少沈府的下人。
百步之外,沈落止步,入眼的少年只是笑的几分嚣张,却分明惹得慕渊琛一张脸黑如十五年未清理的老锅底。
不由自主的敬佩起此人。
原著中慕云深懂事知礼、沉默寡言。
男主轻轻几句便能怼得他无言,以衬托男主善于辞令,巧舌如簧。
“二姑娘。”
一旁嬷嬷再三提醒,沈落点了点头,扭头不再理会别人的事。
这边被引来的沈府众人不敢靠的太近,躲在廊外廊内的小花丛,无数双眼睛巴眨巴眨的亮着。
慕渊琛捏紧了拳头,继续赶自己的前路,未再理会不断羞辱他的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和傻子计较。
“王爷……人走了。”
随风有些气馁,自家王爷大老远跑来沈府为的只是气死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却丝毫不理会人。
可悲惨的啊。
“哦。”
云深见人散,止住笑意不达眼底的诡异,抹净眼角跳出的泪花,不易察觉的蹙了额。
体内的翻云覆雨,排山倒海之势告知他身体每况愈下。
他抿了抿唇,望着稀疏梧桐遮拦的天空,唇角不易察觉的一抹病态。
高梁瓦檐之上,簌簌作响的梧桐叶一片挤着一片,其间露出一两片蓝,日光便顺着这挡空隙汩汩直流。
忽然想起一个故人。
“随风……回府。”
慕云深彻底没了笑意,拖着病入膏肓的残躯独自离开沈府。
身后的随风总觉得主子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能说会道的小嘴也不再哔哔。
沈府歪七杂八的路乱花渐欲迷人眼,祠堂的位置正处于沈府西北侧。
路上杂草刚刚清除过,有一两点小花趁着春光盛开,青砖小道两侧竹林密布,格外幽寂。
跟了两位嬷嬷一路,沈落最终止在一间涂的乌漆墨黑的小木屋。
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