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惊起。
梦境与现实的临界在盥洗间的镜柜上切割,水珠顺着春日部风月的下颌——也顺着镜中人的脸淌下。
她面无表情地与镜中自己对视,随即撇开视线,不再细究那些毫无察觉的哭泣是否留下印记,也不再猜想门外的南雲为何不对这些眼泪发问好奇。
她抽出洁面巾擦干,转身出去拿起手机,来电是店里。
“喂,里子。”
【风月,店里来了一位大主顾。】里子是她聘请的店员,此刻捂着麦克风小声道,【开价很高,请你过来面谈。】
她报了一串放在平日春日部风月会心动的数字,可此刻她情绪不高,甚至说,很差。
于是,等待老板发话的里子在耳边听见冷冰冰一句:【让他滚。】
正当春日部风月打算挂掉通话,电话那端突然传来另一道声音,一道她非常熟悉的声音:【许久不见,春日部。】
下意识地,春日部风月朝南雲看去。
几乎是同一瞬间,南雲立马捕捉到她的视线回望过来。
刘海下的一双眼,是两捧扔进石子都泛不起波纹的枯水,黑漆漆的盛放着无动于衷,面庞却截然相反地呈现出无害的天真。
南雲歪着脑袋,可爱地用嘴型询问:怎么了?
春日部风月没有回答他,也没有与电话那头的老熟人叙旧,直接道:“什么事。”
【我的老婆怀孕了,但我怀疑她中毒了。】
在老婆与怀孕这两个名词间,她不知道该先惊讶哪个。但冲击过去后,她蹙眉,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耐心地反问,“所以?”
【你能治好她,我也只放心将小葵交给你。我会出钱的。】
那句没兴趣,拜拜还未说出,对方似是有备而来,压上了新的筹码。
【赤尾她……交给我保管的烟还有打火机,到现在我也没有动过。】
洗净的泪痕再次皲裂。春日部风月转过身,背对南雲闭上眼,“给我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