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翻了个白眼，“你戏真多。”
“那确实是，要不是真心喜欢演戏，我早回家继承家业了，哈哈哈。”
“这样啊。”苏黎勉强扯出笑容，以许文婷被众人私下猜疑带资进组的演技，真没看出来她对演戏有这样的热忱。
临近年底，顾霄似乎很忙，苏黎再次见到他时，是剧组杀青前最后一幕戏，他前来探班。
投资方来探班，即便快全面收工，剧组也没有露出丝毫懈怠。
最后一幕是打戏，赵导要求严格，原本拍好的戏，斟酌再三后，决定再补拍几个画面加以补充。
林语嫣身姿轻盈，经验老道，苏黎有舞蹈功底，两个人的打戏过得较为轻易，反而是许文婷NG了多次，与她拍对手戏的苏黎也不得不继续吊着威压配合她。
两人中场休息时，许文婷由着助手补着妆，苏黎在一旁啃着芝士面包。
“你怎么又在吃。”不知何时起，许文婷老爱找她瞎扯。
“饿啊。”苏黎斜着赏了她一个白眼，意思是说，要不是您老NG，我至于饿成这样吗？
“不能老吃这些容易发胖的。”
“好吃啊。”而且不贵。
后面这话苏黎吞了下去，不然得给别人种顾霄抠门的印象吧。
“吃吧吃吧，多吃点。”许文婷眼睛一旋，转到了一旁，等助理拿着化妆包走开，才开口，“等吃到腰上一圈肥膘，就等着被人抛弃吧你。”
苏黎随着许文婷的目光，注意到那人颀长的背影，然后一口将剩下的面包塞到了嘴里，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总算拍到了最后一幕，苏黎只用接过许文婷扔过来的剑，从石狮子的后背滑下去就行。
疲惫了一整天，想到自己这两个多月的工作快要结束，苏黎心中多少有些松懈，因此原本熟练得已经自动化的动作反而出了错，脚一踩空，又被石狮子的尾巴一绊，就这么直接摔了下去。
石狮子并没有多少高度，苏黎也就没穿威压衣，在一阵惊呼声中，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闭眼前，苏黎瞧见谁不管不顾地冲到她面前来。
是顾霄。
不苟言笑的一张脸上，陡然出现毫不掩饰的惊慌，是苏黎晕倒前最后印刻在虹膜上的影像。
苏黎摔下来时，本人倒还镇定，毕竟高度摆在那，除非脸黑爆棚，摔残摔死倒还不至于。
清醒的一瞬间，头昏沉沉的，胸口略有些反胃，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时玩心大起，只是不知道此时床头有没有人，让她表演一番狗血失忆的戏码。
然而睁开眼看到床边人的一刻，脑海中所有的恶趣味都消失不见。
顾霄生得白，偏冷的那种，从前他只要熬夜学习，第二日脸上一丝血色也不见，白得渗人，跟僵尸一样，行吧，毕竟脸是好看的，按照班里女生的说法，像高贵的吸血鬼。
有次打赌输了，苏黎得给顾霄带一周的早饭，送着送着，莫名地，苏黎主动包下了顾霄之后的早饭。嘴上不想承认，心里因为对方吃了早饭恢复了些气血的脸色而暗自高兴。
这些年，顾霄应该有很好地锻炼，肤色依旧白，却不再是不健康的苍白。
而眼前，这还是苏黎多年以后，再次看到曾经那个脸色惨白的顾霄，发丝略显凌乱，眼底暗青色明显，苏黎甚至怀疑，从她昏倒起，顾霄一直守在她身旁。
苏黎就这样直愣愣地盯着顾霄，直到与对方的目光对上。
两人都没有移开视线，苏黎是因为刚清醒反应迟缓，顾霄又为何这样眸色深沉地看着她。
时光仿佛回到了10年前，顾霄有时累到趴在桌上休息，苏黎暗搓搓地偷看对方的睡姿，直到被正主逮了个正着。
那时，睡得迷迷蒙蒙的顾霄会下意识朝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心头泛着一阵酸涩，苏黎突然很后悔，为什么当年自己不能再厚脸皮点，为什么当年不能再不顾一切些，以至于现在同样的人依旧在自己眼前，却让她觉得隔了好远好远。
“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苏黎主动打破两人间难得的静谧，这么多年，她已经足够圆滑周到，但真到窘境时，还是克制不住学生时代养成的用手抠头皮来缓解尴尬的行动。
手刚要动，就被人轻轻按住。
“别动。”
苏黎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下意识要动的是正扎着针输着液的那只手。
“问题不大，只是脑震荡而已。”
虽说只是脑震荡，顾霄却执意让她躺病床上再观察两天。
苏黎自认为混圈这么多年来，人单力薄，没几个真心朋友，意外的是，一个小小脑震荡，居然收到了前队员李玥的短信慰问，虽然光看字句，立马能脑补出对方鼻孔朝天的那张脸，以及略显傲慢的语气，但苏黎依旧感到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