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搬来临德以后,苏知春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太好。
老人家住惯了乡下的民房,搬到了楼里觉得格外压抑,倪清漾上学时,她整日就坐在沙发上望着外边发呆。
身上哪哪都痛,也有些吃不下东西。
苏知春知道自己肝上有毛病,也不去医院,一直拿药扛着,她害怕开销太大,总想着把钱攒下。
倪清漾下了自习回到家就窝在房间里学习,老人拄着拐杖端了杯热牛奶过去,女孩扶着她在床上坐下。
她望着女孩,许久,想开口说话,却又吞了回去。
小姑娘写着写着卷子却抬起了头,她朝着老人弯了弯唇,笑道:“奶奶,等我毕业,我带你去西棠好不好?”
老人笑着眯起眼睛,慢慢悠悠的道来,“好啊,好啊,乖乖去哪我就去哪。”
苏知春内心一阵慌乱,胸口堵着一口气似的,她静静地看着倪清漾,慢慢开口:“漾啊,等哪天再让岑朝来家里吃饭。”
倪清漾无奈的笑了笑,“奶奶你怎么这么喜欢岑朝呀,感觉比起我,你更喜欢他。”
老人家开怀大笑,“我是看他喜欢漾我才喜欢他的。”
“漾啊,你跟他要好好相处啊。”
“知道啦奶奶。”倪清漾坐到老人旁边,搂着她。
“漾啊,就算是要学习,也要顾忌点身体,别亏待了自己。”
“我知道啦奶奶。”倪清漾搂着老人,亲昵的回她。
后来,苏知春独自离开了房间。
老人家的食欲日益下降,吃药也不太管用,倪清漾不在家时,她最爱坐在房间的床上顺着窗户望外边的天,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倪清漾体会了一个月的走读生活,熬过了寒冷时节,迎来了四月,学校的桃花开始慢慢盛开。
自从来了临德,她的生活十分宁静。
学习也格外有劲头,高二下学期的课程很紧,所有学科的老师都在忙着结课为了尽早进入系统复习,双语上她是毫不吃力的,但是在物理和数学上她相较于岑朝就略逊一筹。
这半年他们不再是考专题,而是每本书都会合在一起出题,又考基础又考能力,之前的知识忘却,后来的知识不吸收,导致很多学生在高二的下半年大幅度的往下滑落,每个班出现了分水岭。
十五班的整体成绩呈现断崖式状态。
两位六边形战士以六百九往上的成绩将第三名拉爆。
所有人的成绩都不稳定,就他们两个是固定的。
三月中旬的那次月考,倪清漾又是第一。
小姑娘平时就焦虑,担心考试成绩下降,考前焦虑考后哭泣,说自己没考好,岑朝就安慰她,结果出了成绩还是比他高。
第三名往后的成绩都在五百四往下。
校领导分析各班成绩折线图,觉得挺有意思,按照学校的意思就是着重培养岑朝,他们还是认为岑朝冲状元的可能性比较大。
说到底,这群领导还是打心眼里不相信女生在理科上会比男生要强。
他们还是相信岑朝。
肖菲自然不会听这群领导的,九零后在校打工绝不会任人摆布,她有自己的想法,才不会听这群肥的走不动路还硬要学生每天跑五千米的老头子的话。
他们那套理论放在现在的学生身上根本没用。
事实证明,他们班整体成绩就是女生靠前,男生靠后,他不服也没用,都是凭实力说话。
然而四月中旬时的举行的全市联考倪清漾却缺席了。
早晨倪清漾下楼发现客厅厨房都没有人,她喊了两声也没人应,她心底有些发慌,女孩拧开老人的房门。
老人躺在地板上,唇边,地板上都是白色的呕吐物,她跑过去,发现老人的裤子也是脏的,黄色的污渍和红色的血迹粘在一起。
女孩蹲在地板上将神志不清的老人托起来。
“奶奶,奶奶……”倪清漾带着焦急的哭腔。
苏知春双眼紧闭,没有意识,女孩拿过枕头垫在老人脖颈下,将她放下后,起身跑着上楼去拿手机打电话,她拨打了120,颤抖着说了地址。
送往医院抢救时,她安静的坐在祖母的身旁,双拳紧握,指尖深深地嵌进掌心,待到医院时,才发现掌内一片血渍。
不检查不知道,一检查才知道老人的身体里藏着太多的疾病,最严重的就是肝上的毛病。
这一次就是因为肝硬化引起的消化道出血。
倪清漾一个人站在医院的大厅里开单取药,短短两个小时内,她把每个楼层走了一遍,问路,取药,交款,很多没有经历过的仿佛在一个瞬间全部学会了,她那些奖学金也所剩无几。
可是总得治啊。
年纪再大,活不了多久也要治。
她拨了姑姑的号码,可比这一切先来一步的是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