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电话,当她看到那个名字时,眼眶蓄上了眼泪,眼底是数不尽的悲伤。
女孩黑色的睫毛濡湿的垂着,她靠着墙蹲下,接通他的电话。
听见他声音的一刻,倪清漾哭了。
她捂住嘴巴,不想让他听见自己的哭声。
“在哪家医院?”
岑朝早晨去考试,开考后没看见倪清漾的影子,考试中途他又不得离场,直至语文结束,他也没能看到倪清漾,于是他去办公室找肖菲,女人告诉她倪清漾请了假,说是祖母有些不合适。
倪清漾给肖菲发信息的时候是在等待救护车来时,她云淡风轻的两句话盖过了内心的焦灼,她成熟的不像一个女孩,在祖母晕到时,不是哭,而是拨打救护车的号码,拿好证件以及银行卡。
可到了岑朝这里,她哭的失去神智,像是还没长大的小孩。
她一抽一抽的回道:“松山医院。”
“别怕,我这就过去。”
他一句又一句的说着没事有我呢。
岑朝先回了家,焦急万分的回自己房间取了张银行卡出来,看他火急火燎的模样,Hata不免有些担心,她询问道:“怎么了?”
“倪清漾的祖母住院了,我过去看一下。”
“我送你?”
“不用,李叔送我。”
岑朝赶到医院时,倪清漾正在取药口处排队等候,他一眼就在人群中扫到女孩纤瘦的背影,也大概是因为她还穿着校服的原因。
少年大步跑过去,掀起一阵疾风,他来的很快,倪清漾看见他时,整个人还是毫无防备的。
“岑朝——”倪清漾顿时泪崩,哭的泣不成声。
岑朝拉过她的手将人在人群中拉向旁边,“我来办。”
少年接过她手里的单子以及证件,交给窗口里的护士,所有的问题好像到他这里就迎刃而解一般,倪清漾那颗慌乱的心稍有平静。
岑朝取好单子,转身朝她伸出手。
“去住院部。”他说。
倪清漾伸手握上他的掌心,女孩抬手的一瞬,他看见她掌心破皮的地方还有干涸的血渍。
岑朝喉咙上下翻滚,声音低沉,“是我来晚了。”
她哭红了眼睛,摇了摇头。
岑朝牵着她来到住院部,先缴了三千元的住院费,老人才算彻底入了院。
老人为了不拖累他们一直悄悄在诊所买药扛着,这一次彻底扛不住来了医院,再想救治为时已晚。
苏知春挂上了呼吸机,输了营养液。
不允许进食,也不能做手术。
苏知春醒来时,说话已经不再清晰。
她深知自己这把岁数,死也就是时间问题。
老人嘴巴也歪了些,双眼不受控的落泪,醒来时想要说话都咿咿呀呀的卡在嗓子里。
她住在十二楼,岑朝进去望了一眼,老人泪眼婆娑的哭个不停,可又什么话都说不出。
嗓子里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岑朝安抚下老人的情绪,出了房间,倪清漾垂着头坐在长椅上,她两手撑在腿两侧,低着眼看着脚尖。
少年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揽上她的肩膀,他俯下身子去靠近她,看她那双眼睛,“振作起来,会好的。”
“岑朝。”她声音艰涩。
“医生说她身上的疾病很多,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绷着的那根弦瞬间断掉,哭出了声,小姑娘的哭声不大,细碎戳人,她抽了口气,“医生说,就算是治疗,也没什么用了。”
“祖母也要离开我了。”
“岑朝——”
岑朝眼眶泛红,吞了吞喉咙,“祖母会好起来的。”
“别害怕——”
倪迎君在相城赶回照顾老人,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老人的身体稍见起色,倪清漾才去上学,每天医院学校两头跑,筋疲力尽。
倪迎君也没办法一直留在临德,有时就是倪清漾在医院成宿的陪床,折腾这半个多月,她又瘦了很多。
五月份那场考试,倪清漾在年级组下降了整整两百名。
她也无心顾忌成绩降落,担忧的只有祖母的身体。
老人较刚住进医院时恢复了很多,能断断续续的说出话来,倪清漾能懂她大概意思,旁人几乎听不懂。
晚上,倪清漾在病房里给她洗毛巾,准备给老人擦拭脸,听见苏知春粗噶不清的声音,“漾啊——”
“嗯?”倪清漾拧干毛巾走过去坐在老人身侧,她擦拭着她粗糙的皮肤,伸出手指抹干老人眼眶的泪。
苏知春费力的抬起手,带着粗茧的手摩擦过女孩的皮肤。
“奶奶,对不起你——”
她这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和悔恨里。
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扔不下倪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