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走。”
“叔叔,我可以出庭作证,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律师看着她,一阵错愕。
他问:“你可以作证?”
*
开庭那天,倪清漾骗过倪迎君说自己不去,可在她离开后,却偷偷上了岑崇山派来的车。
法庭上,倪德生哭着喊冤。
大概是每一个恶魔身上都带着最虚伪的面具,他们既能置人于死地,又能在关键时刻惹人泪目,如果不是这么多年的地狱生活,倪清漾大概也会被骗到。
可听证会上的人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畜生。
“我那天就是喝多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去接我女儿,她好久都没有回家,我想接她回去,我真的没有想杀人,我什么都不记得……”倪德生左一把右一把的抹着眼泪。
“我方有证人出席。”岑父的律师徐徐开口。
审判长:“请证人出席。”
倪清漾出现的时候,倪德生和倪迎君都是傻掉的,女人大吼了一声:“阿漾!”
审判长重重敲了敲锤:“安静!”
倪清漾站上辩证台,审判长让他陈述辩词。
倪清漾握紧衣服下摆,她看向四周人的目光,锋利如刃,女孩在众人的目光下将上身的毛衣脱掉,贴身的打底也脱了下去,只留下一件纯白色的小背心。
大概是在这一刻,倪清漾打开了这么多年她一直藏着掖着的黑匣子,把她所有的自尊心碾碎。
她背过身去,将那一身狰狞的疤痕透给所有人看。
听众席的Hata惊的捂住了嘴巴,短短几秒,眼泪倏地流下。
倪清漾一字一句的把往事到来。
“他有虐待倾向,我身上所有的疤痕皆是他一人所为,有鞭伤,有烫伤,他经常把我关进仓房里,拿皮带抽我,烫的疤痕是他拿开水浇的,他整日酗酒,砸东西,家暴,我求过他,没有任何用,只会被打的更狠。”
“他来找我,是因为他想要我奶奶给我留的那笔钱,我没有给他,他想撞死我。”
“在奶奶那个年代不知道一个畸形的后代会带来多么糟糕的后果,她只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可也不能因为这一纸报告单就要减轻罪罚,有的人他就是畜生,不管他有没有病,他就是畜生。”
倪清漾血红的一双眼盯着倪德生,俨然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
律师走过来将西装外套盖在了女孩的身上,扶着她走了下去,下台以后的倪清漾身体还在颤抖,瞳孔如受了惊的小兽一样湿润着,律师安慰她道:“没事了,没事了。”
在一番阐述过后,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压抑。
倪迎君惭愧的低下了头,就连法官也沉默了好半晌。
一审以九年有期徒刑而告终。
倪德生被拷走的时候还在恶狠狠地威胁她,说出来以后一定弄死她,说他后悔没在出生的时候掐死她。
倪清漾倒是希望她在出生的时候就被掐死。
倪迎君想带倪清漾回坞城,却被女孩拒绝了,她说想一个人留在这边。
她去倪迎君家中就会给他们带来很重的经济压力,姑姑自己还有两个小孩,压力很大,她不想过去,也不想寄人篱下,更不想她和姑父因为这些事有嫌隙。
倪清漾也没有打算再去读书。
除了经济上不允许,她内心早已承受不住这些事情,她的状态很不好,没有任何心思去读书,于是找了份兼职工作,每天打发时间。
她日复一日的等,等着岑朝醒过来。
终于在一天晚上,她梦见了岑朝。
在梦里,肖菲让他们填写高考志愿学校,倪清漾填了西棠交通大学,岑朝也跟着填了同一所。
岑朝向往的志愿并不在此。
倪清漾跟他说:“岑朝,你要好好考虑的,对于你的梦想来说,这不是好的选择。”
岑朝不以为然,他说:“可我不愿意让你一个人。”
“如果我去京州,你肯定不会找我。”他说。
“所以还是留在你身边吧。”
一直到醒来,倪清漾还记得岑朝当时说这些话的语气和神态。
他说不愿意让她一个人是坚定的。
他说不会去找他的时候却是委屈的。
就好像岑朝在跟她诉说委屈,好像在说,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不来找我,也不来看我。
倪清漾熬不住了。
她想去见他,可他们都不让她进去。
天刚刚亮起,她就跑去了医院,她想见岑朝,哪怕挨骂哪怕跪在地上求岑父也好,她都认了,她只想看一看岑朝。
她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
她去的时候,岑父没在,只有Hata在守着,女人心软,让她进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