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毅力顽强,亦或是他在拼尽全力逼着自己,在国外跟着医生做训练的这段时间,他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每天都在训练,折腾了半年时间恢复到正常走路的模样,只不过走的有些慢,岑父问他要不要留在国外,他说,他要复读。
自从出事以来,岑朝的性情大变,起初的暴躁无常到后来的沉默寡言,和那个姑娘分手以后,他更是沉闷抑郁,脸上几乎没再见过笑模样。
复读这一年,岑朝拼了命的去学习,他本身自带过人的天赋,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那么努力,可他就是让自己过的很累,每天起早贪黑,点灯学习。
他那么忙,只是不想跟他们说话。
他这幅模样,让岑崇山与Hata既心疼又失望。
可是Hata疼他,一直忍让他。
可积淀在他们之间的情绪终有爆发的时候。
高考结束后,岑朝坐早晨的航班飞去俄罗斯,解释的话也是草草几句,就说想外婆了,想去和外婆住一段时间,Hata也同意他去。
老人家见到外孙自然是开心的,可她也察觉到这孩子性格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最起码能发现的是,不爱笑了。
岑朝躺在阳台处的摇椅上,怀里抱着只小猫,闭了闭眼,泪珠顺着眼尾滚落,听到祖母的脚步声,他侧了下头,把小猫放走,抹干净眼泪。
他抽了口气,在摇椅上下来,上前扶着外婆坐到沙发上。
老人平时爱打点些花,常常坐在沙发上修剪枝叶,岑朝把剪刀递到外婆手里,可她却指了指岑朝,示意让他来。
岑朝乖乖的点了点头,听外婆的话去修剪花根,老人盯着男孩看,慢慢悠悠的开口询问。
“Почемувсегданесчастливы?(为什么总是不开心?)”
他一顿,喉结滚了一番,摇摇头。
“Неприятноладитьсмамойипапой?(和爸爸妈妈相处的不愉快?)”
岑朝叹了口气,眼眶酸涩。
“Нет.(没有。)”他淡淡回。
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什么也不肯说。
直到岑朝参加擂台赛,把自己再一次弄的遍体鳞伤。
他的腿本来就没有好利索,却又把自己折腾的满身是伤。
Hata飞来俄罗斯,这一年多以来的情绪在母子之间率先爆发,岑朝爱好拳击她是知道的,但她绝对不允许岑朝去打擂台,尤其国外这种把人打死都不会偿命的比赛,岑朝居然背着她来参加,把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
病床上看到岑朝那一刻,Hata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时的情绪了,她觉得好悲伤,好失望,心疼的要死。
无论是岑朝不说话也好,还是来参加擂台赛也好,他都是在故意跟她对着干。
因为他知道刀子往Hata的哪里捅,才会让她最痛。
因为他知道,她最疼他。
所以他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不满和对他们的反抗。
“岑朝。”Hata声泪俱下,失望的摇了摇头,第一次哭的这般,“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你到底是在折磨你自己,还是在折磨我?”Hata的悲伤溢于言表,再也无法掩藏。
“妈妈对你还不够好吗,就真的比不上那个女孩在你心中的地位?”
她哭的梨花带雨,说话都是一抽一抽的,“那既然这样,妈妈以后不会再管你,你怎么样,都随你,不再管你了——”
Hata离开房间,留岑朝一人躺在病床上,他身上多处创伤,疼痛无比,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也不知道是在跟谁怄气。
不知是气自己不能顶天立地还是气他们逼着自己分手。
他找不到情绪的宣泄口,所以用疼痛来麻痹自己。
谈场恋爱,要半条命。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变得非她不可。
他想的最多的一件事是倪清漾一个人过的怎么样,一个姑娘在社会上到处漂泊,会不会受欺负,她会不会哭,会不会像他在擂台上时那样有极端的想法。
这天过后,Hata没再来看过岑朝,但父母向来都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Hata不来,岑崇山自然会来,平时虽然不对付,但毕竟是亲骨肉,总不能把儿子扔在医院不管,更何况家里那位嘴上不说,心里怎么想的他也知道。
岑朝身体逐渐好转,父子俩也心平气和的在病房里谈了一次话。
“跟你爹谈谈心呗?”岑崇山点了根烟含进嘴里,“长这么大,还没好好的坐在一起谈过心。”
他靠着床头,脑袋垂着,嗯了一声。
他吐了口烟圈,“岑朝,你觉得你这次做错没?”
“嗯。”他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