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把人塞上车。
她的驾驶证倒是到手很长时间了,但从来没有亲身实践过,这是第一次上路。
岑朝病恹恹地靠在车窗上,他看着窗外路过的建筑物,抽了口气,他双腿双脚发麻没有知觉,耳鸣的声音惹他烦躁至极,他看了眼认真开车的小姑娘,张了张唇。
“是变了,跟我说话都那么有劲儿了,以前都没脾气。”
“难受就安静一会。”倪清漾说道。
“你气死我算了。”男人低声道,呼吸有些虚弱。
倪清漾第一次开车提心吊胆的,生怕撞车遭遇事故,岑朝又在旁边疼着直不起腰,她着急的头顶直冒汗,但旁边这少爷疼也堵不住那张说个不停的嘴,女孩只能浇他冷水。
他不说话,自己就能全神贯注的开车。
十五分钟后,倪清漾将人带到医院。
倪清漾扶着他坐到医院中央的椅子上,她想要去挂科,被人从身后拉住,女孩回头,听见他说:“帮我挂心理科刘明谨的号。”
从检查到结束,倪清漾还没有缓过来。
她取出检查单子时,看到确诊病症时她一度不肯相信,岑朝有重度的焦虑症。
发作的时候四肢发麻,手抖无力,耳鸣,恐惧,这都是曾经在岑朝身上发生过的。
刘明谨是岑朝大一的时候结识的。
他去国外做康复训练的那段时间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喜欢的人离他而去,他又站不起来,绝望压抑的活着,他那段时间的状态简直糟糕到了极点,但是Hata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岑朝在爱与鼓励下重获新生,双腿恢复知觉,终于站起来。
后来他复读一年,被清华大学录取。
好景不长,岑朝开始失眠,他的心始终乱糟糟一片,在高中的时候对待所有考试和竞赛他都是信手拈来胸有成竹,可上了大学,他发现优秀的人有很多。
当然在别人眼里,他是最优秀的。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岑朝拿的每一笔奖学金和每一个竞赛冠军是他很多个夜不能寐的夜晚捱过来的。
他把自己逼到极点,凡事要求做到最好。
就像是跟什么东西在暗自较劲一般,他明明已经无可比敌,却总是心有不满。
他才慢慢发现自己焦虑的症状愈发严重。
他常常胸闷气短,耳鸣心跳,四肢没有知觉。
岑朝不能和父母说,只能自己去医院找医生。
他认识了这位和蔼的小老头刘明谨。
刘明谨问他:“孩子,你到底想要追求什么?真的是那些成绩吗?”
他说:“强者才能自己做选择。”
只有他足够强大,才能够肆无忌惮的选择自己想要的。
只有他足够强大,才可以不用凡事都要顺从爸爸妈妈的安排。
他始终觉得,他和倪清漾不应该分开。
分开就是因为他年纪小,他没能力,没资格去跟父亲做保证自己的选择就是对的,没有勇气去跟父亲说他可以担下所有,不需要门当户对。
刘明谨给他开了很多缓解焦虑症状的药物,语重心长的同他讲了几句话。
“孩子,你要记住,凡事都要慢慢来,你已经足够强大也足够优秀,不需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有些事情要它顺其自然,你还小,好的生活都在后边,积极的去面对生活,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再来找我。”
岑朝的焦虑症用药物来控制。
去了德国以后,在陌生的大环境中,那种陌生焦躁的情绪再一次将他包围,除此之外因为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习惯,他开始发烧,牙齿发炎,口腔上火,身体的各个器官没一处是好的。
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
孤独,焦虑,压抑,想念,几度将他压垮。
后来魏希娅的出现,将身陷沼泽的岑朝一把拉回。
在德国毕业相当严格,很多留学生好几年都没办法顺利毕业一直留在国外,包括像岑朝这样的人也延毕了一年,本来期限是三年他打算回国,最后却在毕业论文的那部分被判了回去,又在德国修了一年。
他压力大到极点,一个人的时候,崩到极点想过去死。
倪清漾拿着报告单开门进去,刚好听见刘明谨问岑朝:“是不是跟人吵架生闷气了?”
岑朝没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刘明谨咯咯笑了两声,“你这孩子这么多年一点没变,心眼还是那么小,以前说你心比针眼小还不承认。”
“你啊,又重感情,又善良,对事较真专注,要不然你也不会弄这一身毛病。”
刘明谨看见门口处想靠近却不敢过来的小人笑了笑,“丫头,把报告单拿过来。”
倪清漾走过去,乖巧的将单子递给主任。
男人认真的看了半晌,蹙了蹙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