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爬上楼顶,关好通往天台的门,白晓寒第一时间冲到防护栏边向下张望。即便暂时失去目标,大片丧尸仍聚集在楼下久久不肯离去,个别甚至还在锲而不舍地冲撞向大门。她心头蒙上一层阴霾,且不说那根椅子腿充作的临时门闩够不够结实,即便外面的丧尸不进来,他们也出不去,几乎是个死局。春夜的凉风从脸上吹过,隐隐能感觉到带着铁锈味道的腥气在鼻腔弥漫,她压抑住胃里不安分的翻江倒海,看着隔壁灯火依旧的建筑,心中忽然冒出个念头。
要不要过去新门诊楼那边?
她有些犹豫,那栋楼虽然就在隔壁,放在平时几步就能走到,但此刻楼下唯一可以出入的大门被丧尸牢牢堵着,要去那边除非凌空飞渡,更何况,即便平安抵达,也同样有面对楼里丧尸的可能。
但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路可走。楼下大门一旦被攻破,两人不管躲到哪里都逃不脱被瓮中捉鳖的命运,倒不如赌上一把,若运气够好,大部分丧尸都集中到这边,他们就可以从新楼逃出生天。打定主意,她闭上眼睛,尽最大力气让自己集中思绪,再次睁开双眼时,脸上的慌乱与惧色渐渐褪去,唯余一片清明。
她的神情变化没有逃过路小佳的眼睛:“在想什么?”
白晓寒将碎发捋了两把,别在耳后:“我们去那边。”
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路小佳明白她话里的指向,但两座楼离得再近,目测也有□□米的间距,这计划未免太过大胆。他仔细打量着对面的楼:“你知道怎么过去?”
白晓寒示意他往下看去,那是新门诊中心的四楼,在面向他们这边,有座向外突出的露台,大概七八十平米的样子,与他们所在的楼顶有一层楼高度的落差。露台外侧搭着巨大的木架,有绿萝和牵牛花之类的植物在上面攀爬得枝枝蔓蔓,倒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屋顶以前是做晒台用的,我刚看见还有很多晾衣绳没收走,”白晓寒说,“咱们做个绳套,甩到对面套住木架,再顺着绳子过去就可以。”
路小佳也觉得这个办法有门儿,立马着手帮她把还能用的晾衣绳收拾出来。那时医院晾晒用的是普通尼龙绳,约莫小指粗细,一根足有十米,他们整理出四条绳子,先两两连结在一起,再用编辫子的手法编成一根粗绳,在绳子末端打了个套结。路小佳深吸口气,甩开臂膀做做准备活动,瞄准对面的木架,抡起绳套径直丢了出去。
第一次,绳套与木架错身而过。
第二次,绳套与木架失之交臂。
第三次,绳套中途折戟,压根没碰到木架。
……
如此这般七次过后,路小佳就地躺平,双手双脚呈大字形摊开,满脸崩溃地朝白晓寒看去:“这玩意儿但凡是个实心球,我这会儿都能把那个架子砸碎了。”
“绳头确实太轻,”白晓寒眉头紧蹙,“得找个东西坠在上面试试。”
楼顶可以当做添头的东西不多,她找了块有棱有角的石子,掂了掂重量,绑在绳套前方。绑了东西的绳套控制精准度似乎的确容易些许,可惜石子磕碰在木架旁边又带着绳套弹开,到底功亏一篑。二人不免有些焦躁,回收绳子的时候一不留神,把一个放在外侧的花盆带了下去。
从四楼坠落的陶瓷花盆,在高空抛物中绝对属于致命的物件,掷地有声且声如炸雷,吸引了大批丧尸向声响处围拢,大门口逐渐出现空隙。然而两人还没来得及为这无心插柳的行为窃喜,就听到楼下又响起凄厉的尖啸。
是李医生。他仿佛在召集人马,这次的声音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穿透力更上层楼,刚刚散去的丧尸闻听此音,调转脚步重新扎堆聚集过来,前仆后继地冲向他,没多久,门扇轰然倒塌的声音传出,尸群蜂拥没入楼内。
路小佳的目光陡然凌厉,浑身肌肉线条紧绷,抓起个木质晾衣架攥在右手,整个人好似即将发起进攻的猎豹。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天台门口,左手紧扣住白晓寒手腕,低声道:“别怕。”
白晓寒深吸口气,回应道:“我还有个办法,如果丧尸上来,你先撑着点。”
感觉她微微用力挣脱自己的手,路小佳回头看去,不由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
尼龙绳的绳套被她套上自己腰间,另一头拿在手里正在护栏上比划位置,看样子是要往上系。路小佳一眼看出她打的什么主意,可那想法太过天马行空,放在现实世界里,成功的可能性实在不大。他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按住她的手。
白晓寒抬起亮晶晶的杏核眼看着他,缓缓道:“我是校运会跳远冠军,从天台边缘起跳,到对面是抛物线,落点会更远些。”
路小佳摇摇头:“田径比赛的场地好歹有沙坑做缓冲,你这么跳过去,是打算以头抢地?”
白晓寒双手反握住他:“都这时候了,还要啥自行车。这个高度差摔不死人,我会注意安全,你别担心。”
路小佳说:“既然这样就换我来,反正我皮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