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林放只觉得如坠冰窖，好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勉强笑道：“姜总真是太高看我了，办公室恋情会影响绩效考核的，关乎钱的事情，我怎么敢。”
姜沁听到这话，掀起眼皮斜了他一眼，最终只是淡淡道：“你最好是。”
林放握了握拳，嘴唇紧抿，重新发动车子准备开出去。
“今天这套衣服得不少吧，给你报销。”姜沁的声音接着闯入林放耳廓，林放只觉得头嗡嗡的，完全凭本能报出了价格。
“一万八。”
“一整套？”姜沁疑惑，得到林放肯定的答复后，摸出手机敲敲打打几下，便把屏幕转朝林放，“之前那张卡，已经打过去了。”
林放只冷淡地“嗯”了一声，甚至都没有转头看姜沁的手机。
姜沁也不在意，收起手机后，重新把车窗放下，让冷风肆意地吹进来。
这次林放没有再动手升起车窗。
夜里的风扑在脸上，略微有些刺骨，姜沁只看着窗外，视线却落在虚空中。
红唇微张，她开了口：“我血缘上的父亲，姜荣，今天让我回家，想让我给他的好女儿铺路。”
“你没同意。”林放回答得很笃定。
“是啊，但还是给了她一个机会，不至于在面试的时候直接被封杀。”
林放不太了解姜沁家里的关系，没有再评价。
姜沁此时其实只是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至于对方是谁，是否评价，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而林放保持的认真倾听的态度，刚好满足她的要求，于是她也就顺势说了下去。
“她妈叫林韵。在我十五岁的时候被姜荣领进门，带着个只比我小三岁的妹妹。我妈见到她们母女俩不久后就去世了。”
林放没想到姜沁的家里是这么回事，一时间心疼、无奈等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最后却只化为无力的两个字：“抱歉。”
“你朝我到什么歉，”姜沁轻笑道：“对不起我和我妈的是姜荣又不是你。”
”所以我一直会下意识讨厌姓林的人，并不是刻意针对你，只是因为林韵。”姜沁低声说着，声音小到若不是林放一直在仔细听着，几乎以为她在自言自语。
“我知道了，没事的。”林放回答完，才忽然意识到姜沁现在似乎是在向……自己解释？
林放唇角扯了扯，牵出一抹苦笑。
能不能别总是给他一些似是而非的希望啊。
“那您的妹妹呢？您还给她进公司的机会了，想必人还不错吧。”林放想略过这个话题，于是主动挑起了其他的。
“啊，你说姜禾吗？”姜沁把车窗缓缓关闭，视线正对前方，但仔细一看眼里又什么都没有，似乎只是一片空茫。
“她啊，挺好的 ，就是在我十六岁的时候，试图抢走楚宸，最终失败了而已。”姜沁面上没有一丝波动，冷冷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
林放忽然一脚刹车踩停了车。
楚宸。又是楚宸。
林放觉得这个名字简直阴魂不散。
刹车作用下，姜沁身体受惯性往前一倾，这一搞，姜沁酒醒了大半，刚想问林放突然发什么疯，抬眼就看到前方的红灯。
“你要是连好好开车也不会，以后我就让司机送。”姜沁语气凉凉，带着几分愠怒。
“您有司机？”林放转头看着她。
“我堂堂一总裁，没有司机接送才奇怪吧？”
“那为什么每次我过来时，都是您自己开车，不对，我换个问法，为什么每次都要我送？”林放紧盯着姜沁的表情，不愿错过一分一毫。
“司机请了两个月婚假，我懒得找新的，差不多下周就能回来，之后就不用你送了。”姜沁打了个秀气的哈欠，随口解释道，又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林放，“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想到原因如此简单直白，林放狼狈地别开视线，“……没什么。”
果然他想太多了。姜沁怎么可能会为了专门让他送而把司机支走呢。
林放垂着眼，看不清神色。手心捏着方向盘，越握越紧。
“还不走吗？绿灯了。”姜沁觉得今晚林放怪怪的，似乎总是在走神。
林放沉默地发动了车子，黑色的轿车很快驶入了姜沁居住的公寓。
给他们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个保安，小王热情地和林放打招呼。
“哎呀林哥又见面了，今天穿得蛮帅嘛，上次多谢你给的电影票了哈，电影很好看，我和我媳妇儿都很喜欢。”
“喜欢就好。”林放也笑着道。
小张瞄了副驾驶一眼，注意到了姜沁，也笑眯眯地打招呼：“姜女士晚上好。”
“嗯。”姜沁应了一声，林放把车一路开进车库，停稳之后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被姜沁一把按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