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不妥,也最为常用,可是如今太子气血两虚,即便只放两盅血,也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且沉香水味苦性寒,哪里是太子能克化得了的,道长还需慎重。”
黄封沉思片刻:“那便以九宫八卦阵解蛊,配合以针灸封穴。”
“这个法子倒是不折腾人,但耗时日久,需三日才能解蛊,三日之内任何风吹草动惊动九宫八卦阵,都可致太子一命归西,黄道长可担待得起?”
黄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咬着牙道:“圣女有更好的法子?”
“自然是有的。”我也笑地一派清和:“傀儡既已找到,何必惊动太子,单单从这傀儡着手,便可生剖傀虫。”
傀虫,便是恶咒的凝聚,黄道士以沉香水将恶咒引出,加以提纯炼化,便也能找到傀虫。
“从傀儡身上生剖傀虫?呵,”黄封似听到什么天方夜谭:“圣女莫要仗着功劳,在圣上面前信口开河,老夫从未听说有谁能生剖傀虫。”
“此法是生僻了些,但却是国师所授,黄道长莫要小看了国师,他老人家道法高深,特意授传我生剖傀虫之术,必然是算到有今日。若是没用,也不会伤害到太子一分一毫,再依黄道长的法子便是。”
搬了国师来,就是想压黄封一头,果然,太章帝立刻有了决断:“既不伤太子,便先用国师之法一试。”
这便开始准备解蛊事宜。
院子里摆上八仙桌,三清铃,黄表纸、五谷、木剑一应俱全,香烛呈上,正经八百。
我当神婆那些年,都没这么精细过,如今成了个西贝货,用具居然多了起来,真教人叹为观止。
从前并无师承,是自己结合仙道与灵根基础,融汇贯通琢磨出些法门,用不上这么多东西,但今日有诸多眼睛看着,还是得装装样子,学着那些牛鼻子舞了舞剑撒了撒豆米,敬天敬地敬鬼神,直看得那黄封老道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拎戒尺过来一一指正。
约么桌上的东西糟蹋得差不多了,外行们也快看腻了,才拎出绝门武器——国师法杖。
解蛊,便是以纸傀儡为钥匙,放出受害者体内的恶诅,黄道士的方法不可谓不对,只是做法之事门道太多,防不胜防,一但让他插手,他绝对有本事无中生有指鹿为马。
是以,我得亲自操作,将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灵力贯通全身的一瞬,指间生风一般,吹得烛火将灭未灭,聚心念于天灵百汇,以识为刃划过那傀儡腹部,开了个两指头宽的口。
只听房内太子唔得叫唤了一声。
太章帝焦急的声音传来,他在安抚他那“待产”的儿子:“吾儿别怕,很快便好,忍一忍,忍一忍。”
生剖傀虫这件事,上一世我也是做不到的,得亏国师留下的法器,令我有了半仙水准,可以将所有恶诅生生从傀儡中拔除,从此傀儡排除毒素,宿主一身轻松。
黑气一丝丝从那纸傀儡腹中冒出,开始极淡,后来极浓,粘稠如同黑水淌到桌上,汇成一股流下桌面,底下正有瓦罐接着。
这便是傀儡积攒的凶戾诅咒的化形,以高深灵力剥离出体,犹如寄生的绦虫,由此得名傀虫。
傀虫便在我这浩荡的灵力驱策下,抽丝一般往外拔,越拔越多,滔滔不绝,逐渐汇流成一滩粘腻的污浊,将那陶罐装的满满当当。
院子里鸦雀无声。
“这……这是……傀虫。”
有胆小的皇亲已吓得跪到了地上,黄封亦是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夏虫不可语冰,任他如何琢磨,都想不通我是怎样做到这一步。
最后一丝傀虫从傀儡体内剥离,那傀儡腹部裂口消失,屋内喘息声渐渐平静,太子应是睡着了,皇帝已老泪纵横,举步来到院中,看到那一坛污秽。
那黑水如铅一般沉重,团聚在一起,足有一只母鸡大小。
十万阴魂淬炼了三年,聚齐最阴毒的诅咒,如此有了形状,便似这般污浊、阴冷、粘腻、腥臭,犹如一个见不得光的爬虫。
“是这孽畜害了吾儿。”
皇帝拔出侍卫的剑,啊呀呀便要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