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们在乡政府吃了早饭,谢明就要约起任冬生一道去“乐宅”,参观我们昔日三十军后勤部去了。两人刚走进院门,住在院里的村民都在热情地招呼任冬生和谢明。有的在唤“牛娃哥!”;有的在唤:“二爸!”更有年龄长的在斥责孩子道:“还不叫你二叔!”……
一位老妪唤着:“牛娃!”踉跄地走向任冬生时,任冬生连忙迎上前唤道:“辜奶奶!”
辜奶奶打量着任冬生高兴地赞许道:“不简单——当大官啦!”
“奶奶,”搀扶着老妪的任冬生问,“你好吗?”
“住在这大院里,”老妪高兴地道,“啥都好,啥都好!”
“谢同志,”一大婶唤刘明道,“上我家来坐坐!”
谢明随大婶进屋后,见屋子打理得有条有理,便夸赞道:“你家真是不错!”
“托共产党的福,”大婶兴奋地,“分胜利果实,住在这大院就得好好珍惜!”
“大婶,”谢明唤大婶道,“问你个事——乐钰慧在这院里还有房吗?”
“分胜利果实的时候,”大婶回答,“政府给爱国留有一套房,可这孩子就是不要这房,这些年都住在刘嫂家,一天也没有回来住过。”
“大嫂,”谢明其异地笑着道,“不打扰你啦——我去看看爱国的住屋。”
政府给爱国留下的物资,原是乐钰慧的住室,也是乐钰慧与彭远的婚房。谢明和任冬生刚推开住屋的房门,即刻霉臭味扑鼻而来,谢明禁不住捂着鼻孔连连咳嗽。
“没事吧?”任冬生连忙关心地问。
谢明缓过气后泛笑道:“没事!”
任冬生率先踏进屋门,见外屋又脏又乱,整间屋仅有个瘸腿的板凳外,便一无所有。谢明和任冬生走进卧室,首先映入任冬生眼帘的是快要坠落的字画,以及彭远写在板壁上的诗文。
谢明对任冬生道:“这是彭远同志遗留下的诗文。”
任冬生凝视着诗文在默念起来:
别了,我的故乡,
离情别恨,
莫缭绕我的征裳;
国泪乡愁,
莫羁绊我的戎装。
从此长征去,
奋勇杀贼,
把我的热血与头颅,
贡献给多故多难的党,
国与故乡!
倘得凯旋重聚首,
再行握手。
勿悲切,
诀别之悠悠!!
……
任冬生默念完诗文,眼眶早已盈满泪水,他不由得感叹道:“首长——牛娃想你呀!”
“老任,”谢明唤任冬生道,“为了彭远同志,我下午去趟监狱看望我乐钰慧同志!”
“我也去,”任冬生道,“顺便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乐钰慧关押的地方——“苗溪农场”,就在芦山境内,离任家坝只有二十多华里路。任冬生和谢明乘车来到劳改农场,向农场办公室同志说明了来意后,办公室同志即刻叫来场部领导。场部领导向任冬生和谢明自我介绍道:“我叫秦志刚,是农场的政委。”他们在相互寒暄时,秦志刚告诉任冬生,他已经电话通知了乐钰慧关押的监区,不一会儿,犯人就会带到。任冬生歉意地对秦志刚道:“不是探监日子,我们没得到你们的允许就前来来探监——给你们添麻烦啦。”
“只要能为二位首长提供方便,”秦志刚笑着道,“应该!应该!”
两狱警一个提着暖瓶,一个端着盛有茶杯的托盘,为他俩送茶水来了。狱警在为任冬生和刘明泡茶时,谢明唤秦志刚道:“政委同志,乐钰慧曾是我俩的战友,也是我俩的妹妹,我们到这来一是看望她;二是想了解一下她的犯罪原因和犯罪情况。”
“我们监狱是执法机关,”秦志刚道,“只负责对罪犯进行改造,乐钰慧犯罪的具体原因和具体情况,只有查阅档案材料才能具体知道。”
“政委同志,”任冬生抱歉地对秦志刚道,“我们又要麻烦你啦。”
“二位首长放心,”秦志高爽快地道,“我们一定尽我们的能力——为二位首长提供方便!”
乐钰慧被一狱警带来了,谢明上前上下打量木讷乐钰慧时,秦志高连忙道:“二位首长你们面谈,我去办公室等你们。”说着出门去了。
“妹妹,”谢明惊讶地道,“不认识我啦——我是你姐——谢明!”
“姐,”任冬生上前道,“我是任冬生——牛娃!”
乐钰慧木讷地站着眼眶滚出了泪水,谢明上前心疼地紧拥着乐钰慧唤了声:“妹妹……”嗓子就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姐,告诉我,”乐钰慧悲切地问,“彭远怎么没来——他是绝情——忘了我……”
“妹妹,”谢明凄楚地道,“彭远牺牲啦……”说着将彭远的遗物——玉观音坠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