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怒气冲冲莽进院落,吓得周遭仆从脸色刷白,直以为是丢鼠之事败露,纷纷化身鹌鹑跪倒在地,乌泱泱一片。
“干什么?”念一想起自己同样畏畏缩缩的亲弟弟,更加愤然。
叶扶郁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虽说仪态端方,眼含笑意,其实全程把本少爷当空气。倒是对着念安,平白无故多瞅了好几眼。
不识货就算了,瞎看货是几个意思!
怒火若无形气球疾速膨胀,又骤然爆开。他再难忍受,健步如飞,一脚踹开房门入内。
呼。
小厮不由松口气,复又摇头。
这少爷啊,开门就没用过尊手。
奢靡和暖的屋内,珍玩遍地,宝物四散。念一扫视一圈,随手取来几枚,调动灵力猛地捏碎。
无趣。
嘴角一拱,男童恹恹撒去掌间碎屑,双目如饿狼般巡视领地,挑选可心的猎物。
紫晶珠帘摇曳间,露出帘后圆桌。
一只活泼灵动的小仓鼠正在笼内翻滚跳跃。
念一拾起了他的笑容。
缕缕暗光闪过瞳仁,他迈至桌前掀袍落座,银光一闪,长针对准仓鼠纤细易折的腿部狠狠扎下,胜利者的喜悦就要攻占小小少年的整块瞳仁!
下一秒,针却被生生怼弯了。
?
念一揉眼。
这是什么超级无敌防御拉满小仓鼠,硬的跟石头一样。
再试再弯。
怒从心间起,他大手一挥,十指同时攥住数根银针,天女散花般朝着猎物“唰唰唰”齐齐射去。
“叮叮叮。”废针一根接一根落地。每一声,都好似赤.裸.裸的嘲讽。
笼内仓鼠跳动得愈发欢快,速度之快,活生生闪出残影。
“嘭!”“哗!”巨大的动静不断从屋内传来。
院外方才起身的仆从们全部安静如鸡。
打砸嘛,很正常。
几位小管事相互使着眼色,早已暗地里盘算着这次上报损失时,揩多少油水才好,
怒吼就在此时乍响,带着三分倔强三分癫狂四分绝望,就如不堪拉扯骤然绷断的手串,粒粒砸落在地,摔出阵阵碎响。
“啊啊啊!”
仆从们不由颔首。
这声音倒是不寻常。
他们大惊失色,当即鱼贯而入急急推开房门——只见里屋一片狼藉,鼠笼大开。
往日金尊玉贵,门都不肯亲自推一下的小主子正背靠一块光滑巨石,瘫坐在地,气喘吁吁。
念一掀眸,瞧见众人未经传唤,擅自推门而入,罕见地没有指责。
“哼,”他以手撑地,指着石底笑骂,“破耗子跟我斗,找死。”随后炫耀成果般发号施令,“搬开,都来瞧瞧,和本少爷对着干是什么下场。”
小厮们连连应声,训练有素地分成两批。一批使劲搬石头,一批卖命夸主子。
巨石移开,十几双眼睛期待地投向石底——哦,那画面!一定会是十分的惨不忍睹、鲜血四溅、肢体横飞,彰显威严!
宛若一瓢冷水浇在冒火的灶台之上。
场面无声。寂静中,还弥散着浓烈的烟熏火燎味。
那是尴尬的气息。
念一望着满地砸扁的墨绿碎片,陷入沉思。
没有鲜血四溅的仓鼠尸体,更没有含恨临终不甘赴死用鼠指写成的血书遗言。
只有满地碎裂、毫无温度的木头零件。
哦,原来上蹿下跳的一直只有自己。
念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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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尖叫惊起枝头驻足的棕灰雀儿。
元窈吓得一颤,收回指路的小爪子,下意识缩起圆滚滚的身子窝在叶扶郁的肩头。
什么声音,恶狼,野兽?
难道这里也有人返祖!
【......宿主,算算时间,幻术快要失效了。】
“啊对,那只加强版的玩具弹跳小青蛙啊。”
先前化成人身前往闹市打探消息,路过货郎担,正巧睹见摊上各色可巧的小玩意。
好家伙,灌入灵力就跟上了发条似是,那活泼劲儿,倒是与活物无异了。元窈便挑了只墨绿的坚固小蛙,用两小时寿命,将它幻化成自己的模样,代替她回了笼子,也好拖念一个一刻半刻的。
奇怪叫声渐止,元窈放松精神趴在叶扶郁的肩头,一双圆眼四处转悠,“直走,前面拐弯就到了!”
少年应声,抬步往前去。
元窈见叶扶郁眉眼舒展,心下疑惑。先前她本想悄悄溜走,毕竟龟龟还是得带在身边才安心,尚未行动,财主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带路。”少年自方椅上起身,掂了掂手中的软绵绵,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