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胖子的掩护下,我用尽全身力气爬行,漫长的十分钟后,终于从一个只可容一人站立的破洞中,拿到两块摸金符。
摸金符是用穿山甲最锋利的爪子制成,像黑水晶一样微微透明,大概一寸多长,乌黑甑亮,坚硬无比,还刻着两个篆字,看形状像是“摸金”二字,爪根锁着一圈金线,通身刻着避邪的飞虎纹。
我家这两个摸金符是从我祖爷那辈传下来,一点不掺假的正货。
这么多年过去了,古老的摸金符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风霜雨雪一点都没有改变它们的性质,依旧还是那副陪着我祖爷出生入死,诡谲而神秘的样子。
可这时,我的心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荒唐的念头。
我想到我爸还有我胖叔,他们当年就站在我头顶的院子里,用一种生离死别的心情,亲手将摸金符交给我跟胖子。
他们是希望我们能将摸金校尉这个古老的职业传承下去吗?
还是说,仅仅只是给我们留一个念想?
当年,他们最后到底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离开的?
那一年,我爸跟我胖叔站在院子里,两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摸着我跟胖子的头,久久不愿离去。
当时我的年纪还太小,根本不懂其中的含义。
可现在,当我再次站在这里,突然莫名的感觉有一股寒意袭来。
他们明明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离开?
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什么东西能比命还重要?
精绝古城就那么吸引人么?
还有,当年在精绝古城,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以至于让他们这样两个摸金老手也跟着栽了跟头,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我心事重重,两眼一抹黑爬回到院墙外。
胖子这时早等急了,摸出私藏的窝头,一口一口用力咬着,以此缓解压力。
看见我上来,胖子忙将我手里的东西接过去:“小白,你要是再不上来,我都要急死了。”
我说:“这两年胖了,里面憋得慌,差点没爬得上来。”
然后,我跟胖子一人捧着一个摸金符,面面相觑。
我说:“戴吗?”
胖子说:“我听你的。”
我说:“胖子你可想好了,这东西一旦戴上,除非咱们俩死了或者金盆洗手,否则一辈子都不能取下来,取下来就是个死。”
如今这世道跟我祖爷那时候不同,一旦我们选择了继承摸金校尉,那圣城的平静日子可就跟我们再也没啥关系了。
我其实有点害怕,不知道自己这次的选择对不对。
毕竟两条人命压在我身上,而我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平时就算再乖张马虎,偶尔也会有犹豫不决的时候。
胖子说:“你戴我就戴。”
我沉默良久,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戴!”
反正戴也是死,不戴也是死,还不如博一次,死也要死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
我和胖子戴上各自的摸金符,却没第一时间回到福利院,而是在圣城落魄又繁荣的街道上逛了逛。
我们什么都没买,就是瞎逛。
当然,主要是没钱。
但我们还是想记住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生活了整整十八年的城市。
我跟胖子心里其实都明白,以我们俩的身手,想要在外面的世界生存下来是一件多么难的事。
也许此次一去我们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