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衢又有了新人,听说是邻邦小国的王子送给他的,名叫楚歌,是个风情万种、妖媚惑人的女子。苏衢觉得这名字会让人联想到没过江东的项羽,便给她改名为媚娘。
他堂而皇之地将人安置在世子妃住所边上,丝毫不觉得这会惹得司徒兰不高兴。掐指一算,他们成亲也有一年,当初的新鲜劲头也过了,且最近王爷在司徒家的助力下斗败了二皇子,只消病入膏肓的皇帝一驾崩,这天下就是苏衢父子的了。
有一次我听到世子妃愤怒地质问苏衢,为什么要让一个舞姬与她紧邻而居,这简直就是在羞辱她。
可苏衢却不以为意,觉得司徒兰太过拈酸吃醋。甚至于不久以后,还给了楚媚娘夫人的名分。这一次,世子妃没有再闹,只是不再搭理苏衢了。王妃也觉得这番做法欠妥,舞姬这种身份能得一个世子姨娘的名头就很不错了,让她做了夫人,实在是抬举过头了。没想到苏衢竟回他娘说,左右都不是正妻,其它什么名分都不打紧,媚娘和他都高兴,这就够了。
当时我正在他们身边伺候,王妃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明白她的意思,就算再看不上我的出身,却也是想过给我个名分的。结果如今苏衢如此高调地安置了一个舞姬,却始终没有提到我,就连她也有些看不过眼了。可我早就不在意这些了,与苏衢我也没有理可以去讲。这段时间以来,他到我那里留宿过三次,每次都是不声不响、出其不意的。知道赶不走她,我娘只得去别的嬷嬷那里借宿。虽然没被当面问起,但是王府上下肯定已经人人皆知。他们背地里或可怜我,或是嘲笑我,这都是有的,只不过时间久了,大家便不把这当成一码事。而我,似乎也麻木了。
上一次苏衢是夜里来的,明知道反抗没有用,我便任凭他摆弄了。结果他还是不满意,说我越发没情趣了。见我不搭理,他竟从一个布口袋里拿出一对珊瑚耳坠,也没太多言语,只说是送我的。
所以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楚媚娘而再也不来找我,更说不准他哪天又突然对我又抱又亲。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对楚媚娘很好。
夏天的时候,楚媚娘怕热,夜里睡不好觉。苏衢便让人用羊脂玉做了一张席子,据说那天楚媚娘特别高兴,夜里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更是把苏衢伺候得欲仙欲死。第二天,苏衢又送给她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楚媚娘本就不是安分的人,仗着苏衢的宠爱,居然拿着夜明珠去世子妃那里炫耀。司徒兰哪受得了这等气,直接让人打了楚媚娘五巴掌,并把她丢了出去。
听说苏衢还为这事去找司徒兰,结果也碰了一鼻子灰。毕竟人家有整个司徒氏撑腰,再者自从他宠幸舞姬开始,骄傲如司徒兰,早就主动疏远苏衢了。当一个女人不仰仗男人活着,也不再期待他的温柔,自然也就不会被轻易拿捏了。
有一阵子经常下雨,王府里便找工匠定制了一批雨伞,其中有几把带有精美花饰的,是王妃特意嘱咐给世子妃的。做好后,我便自己拿着给主子送去。
世子妃的贴身侍女引着我穿过中院,沿着连廊走到东边的院子里,便看见凉亭中的司徒兰侧卧在一张贵妃椅上,一只手托着腮,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富贵娇嫩的模样生生把周围盛放的鲜花比得黯然失色。
“主子,玲珑给您送伞来了。”那侍女走到她身边,轻轻地唤道。
司徒兰缓缓睁开眼睛,因被人扰了休憩而微微叹气:“是玲珑来了?”
“扰了主子休息,还请世子妃赎罪。”我连忙跪下。
她懒懒地摆了一下那种白玉般的手,说道:“不打紧,白日里睡得多,晚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睡了。你快起来吧!”
我双手奉上新伞:“主子,这是王妃特意叫人给您做的。上面的花纹都是找顶好的画师画的,而且涂的油脂都是最好的,撑开伞还能闻到松花的香味。”
司徒兰接过伞粗略地看了看,便交给身边的人:“晚点我亲自去拜谢婆母,想来她最近身体也不好,还用惦记着我。相比之下,我甚是愧疚。”
“您在王妃心里,就如同掌上明珠,您高兴,她自然也就舒心了。”我说的都是心里话,王妃重视司徒兰人尽皆知。
她笑着点点头,然后对我说:“玲珑,你留我陪我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