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让人给我拿来一张椅子坐,这着实让我受宠若惊了。
“玲珑,你今年多大了?”她问。
“回主子,玲珑快19了。”我一五一十地答。
她点点头:“是呀,你跟苏衢同年的。这个年纪,真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以后还有好几十年要过,为什么我已经能够看到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了。”
看得出她心情并不好,我只好说:“世子妃这话说的不假,您天生富贵,是顶有福气之人,未来必定更加顺遂,福享永久的。”
她看着我,认真地说:“你知道我的意思的。我出身名门,在娘家就受长辈宠爱,自然而然的就以为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嫁进王府后,与世子也是恩爱过的,便以为可以永远这样过一辈子,也是顺心的。所以知道你和他的事后,我虽然有些介意,却也没有十分耿耿于怀,这些肚量我还是有的。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她叹了一口气,眼神略显尴尬的看向远处,“没想到世子对我的好只维持那么短的时间,即便他把世间的好东西都摆在我跟前,我也能知道,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了,那我还要那些身外之物有什么用呢?”
我不知道怎么劝她,思忖一番也只能说:“世子妃万万不能这么想。您是世子的妻子,没有什么能撼动你们之间的关系。世子不过年青贪玩,只要您多用些心思,他……”
不等我说完,她就苦笑着道:“你讲这些话的时候,自己可也是相信的?如果真是如此,你又为何不讨好讨好他?”
“玲珑的情况,与您不一样的。”纵然我不再在乎,可提起这些还是免不了伤感一番。
世子妃抬起手,我连忙站起来将她扶起来,然后跟在她的侧后方往亭子边走去。她背对着我,看着天边火红的落霞说道:“真正用感情的人,都是一样的。只有世子那种人,才不在意别人的真情。”
“主子……”即使我自己的处境已经很差,可我还是更加心疼她。那样的天之娇女,竟然也有人忍心伤她。
她突然转身,脸上复又绽放起了笑容:“我没事的!我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是最有骨气的。他对我没了心思,我还看不上他呢!打从我知道他被一个舞姬迷住了之后,我那份对夫君的尊崇就没了。我知道楚媚娘还不足以迷惑他,他只不过是现在很受用她那套哄男人的功夫罢了,可这又与那些纨绔子弟有什么分别呢。我并不伤心,只是偶尔感叹,我们这些一心一意、贤良淑德的女子,在这世上却难得一个真心人。”
“其实世子他……”
“玲珑,我与你说这些,便是没把你当外人。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都不知道跟谁说。如今说出来了,心情真的畅快起来了。”她拉着我的手,“我知道你心里更苦,如果有什么不能跟别人说的,大可以与我倾诉。”
我感激她的这份心意,可我不能。毕竟她是主子,我们做下人的是不可以把这些糟心事摆到她面前给她增添忧愁的。
“主子,玲珑出身低贱,如今能这样过日子,已经别无他求了。如若您觉得玲珑尚且能给主子分忧,那么玲珑必定随传随到。”我深深地鞠躬,面对她的好意,我是不敢领受的。前车之鉴告诉我,身份悬殊的两个人,最好还是不要有过深的交往。
冰雪聪明的世子妃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了然地笑了笑。然后说:“那好,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不必顾虑,直接来找我就好。”
我又是深深一鞠躬。面对这样一个美丽豁达的女子,我真的有些自惭形秽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了楚媚娘的居所,偏偏遇上了苏衢。他问我到这边做什么,我便把刚刚去给世子妃送伞的事情说了。说话间楚媚娘从院里出来,约莫是知道苏衢要去她那里,特意来迎接的。
见我在跟前,她那原本热情的脸瞬时就冷了许多。我向她欠身:“给楚夫人请安。”
她也不搭理我,倒是苏衢对我说:“哪里要那么多的礼数呢!我回去吧!”
我巴不得离他们远远的,有了苏衢这句话,迅速转身便走,也与楚媚娘对苏衢谄媚的声音越走越远了。只是不想,就因为苏衢那一句话,就差点让我丢了半条命。
几日后的一个早上,我吩咐完几个丫头最近的差事,便往后门去接几个新买进来的小丫头。还没等到地方,就有个小厮匆匆跑来,呼呲带喘的对我说:“玲珑姐姐,楚夫人让你去一趟。”
我从来没有与她有什么交集,又知道她那副张扬讨厌的性格,自然是不想去的。可身份在这里,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也只能前往。
才进了她的院门,就听到她尖锐的声音:“呦,玲珑姑娘还真是难请啊,我早早派了人去寻你,姑娘竟这个时候才到。”
我循着声音走进前厅,在她面前略低头回话:“夫人赎罪,实在是早上差事忙,辗转了几个地方,耽误了时间。”
她轻蔑的冷笑了一声,之后又阴阳怪气地说:“听说前几日你陪着世子妃说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