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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1 / 3)

1995年11月11日九时十二分,季知涟出生于北城东城区。

季馨为了生她花了大力气,她还很年轻,很自我,脸上没有初为人母的笑容,只有面对新身份的茫然与无措,如释重负的季知涟的外公外婆,对视一眼皆松了口气。父亲则为季馨没有生下儿子而略感失落,但日子还长,他对自己很自信。

季知涟幼时被爷爷和保姆带大,爷爷是个团团脸的老头,一脸和蔼,烧的一手好菜。父亲工作忙碌,出差与应酬是家常便饭,母亲则在培训班当舞蹈老师,即使已生子,生活的重心依旧在自己身上,她喜欢聚会和结识新朋友,热衷于穿衣打扮,依然如少女般活泼娇俏。

她隐约记得,父母只要相聚就会伴随着激烈争吵。吵来吵去,无非是那么几样,她嫌他应酬多,他嫌她爱玩不着家,谁也不让谁,最后在一片心惊肉跳的碎裂摔打声结束。

有次,陈启正晚上提前回家,看到妻子呼朋引伴在家中客厅大打麻将,一片嘈杂,而家里烟雾缭绕,瓜子壳和橘子皮撒了一地。老父亲出门和友人聚会,三岁的女儿无人照料,在房间里嚎啕大哭,她在婴儿车中连车带人翻倒,危险的卡在地上,哭的嗓子嘶哑,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就是在那时对季馨彻底失望,这不是他想要的女人。即使她非常美丽,但自小娇生惯养,难以控制,季馨对于家庭毫无助益,她甚至不愿长大。他不甚熟练的抱起哭的几乎背过去的女儿,摸到她脑后磕出一个红肿的大包,他气的摔门而去。

父母离婚于她五岁时。季知涟模模糊糊的记得,生活的剧变似乎是一串连锁反应,伴随着外公外婆骤然离世,家里黑压压的一片乌云,父母亲也彻底沦为仇人。

季馨收拾好所有行李,在葬礼结束后便带她离开。

那时季知涟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这只是一次短暂的出游,甚至没有带上外婆亲手给自己缝的、自己最喜欢的碎花小枕头。她不知道在此后长达六年时间里,她将再也见不到一手将自己带大的爷爷,不知道那部没看完的动画片结局——数码宝贝里那些被选召的孩子们到底有没有成功拯救了世界,亦不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后一块短暂安稳的岛屿。

季馨带着她搬到外公外婆在北城留下的家,矮矮的居民房,院里很多杨树,她看到有小孩点燃火柴,烧那些聚集在角落里棉花一样的杨絮,发出大呼小叫的雀跃声音。房子在二楼,是小小的两居室,她跟在母亲背后,一脚踏进去,先闻到楼下做菜的味道,是红烧排骨的香味。

她小声说,妈妈我饿了。见母亲木着脸,又鼓起勇气大声说了一遍。

母亲如梦初醒,放下行李,第一次给她做饭,锅里烧水,水开放盐,煮龙须挂面,等端到桌上就是一碗干巴巴的盐水煮面,有点坨,她狼吞虎咽吃了几口,有些反胃,迟疑着放下筷子。

母亲哭的毫无征兆,她一挥手将那碗没吃完的面尽数洒落在地,一块碎裂的瓷片飞溅到她手背上,到了晚上鼓起一个凸起肿包。

“妈妈可能会残废。”季馨在厕所昏暗的灯光下坐在马桶上对她如是说道,看到女儿稚嫩的脸上涌起一阵内疚的恐慌,不知所措的给她手背上吹气,她心里忽然涌起淡淡的快意。

季知涟没有再上幼儿园,她在那座老房子里住了二十多天,母亲白天出门,给她留下饭菜,然后反锁大门,到了晚上再醉醺醺的回来。

台式电话线已经拔了,家里安静的仿佛一根针都能听见,陪伴她的是卧室里那台老式电视,白天还好,她可以在地上画粉笔画、听电视声音打发时间,晚上最难熬,那段时间电视频道频繁播放红衣女童失踪案,提示居民注意防范。她警惕楼道里所有在家门口停留的脚步声,更恐惧客厅里那巨大的、能映照出一切的窗户。

仿佛一回头,那女童就在身后角落,咧着惨白的牙冲她笑。

她期盼母亲回来,又害怕母亲回来,但还是希望母亲能赶快回来。

二十多天后,季馨再次带她离开。这次她们没有再固定停留在一个地方,生活变成了一场没有目地的漂泊,城市变成了短暂落脚的中转站,她不记得和母亲辗转过多少个城市,只记得两年时间,自己就转了四次学。

她上学也是断断续续。

最久待过的地方是昌市,待了八个月,那里海拔很高,阳光暴烈,孩子们大都是少数民族,肤色黧黑,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残忍。

她是新面孔,又是外族,班上没人见过她的父亲出现,甚至母亲也只在办转校手续时出现过一次,存在感极低。没有庇护的雏鸟,安静,内向,却有种大城市人与生俱来的格格不入的傲气。

她从入学起就备受欺凌,仿佛欺负她就能获得某种群体优越感,渐渐演练成一种比赛,他们在她的食物里放苍蝇,在她的书包里塞死老鼠,剪碎她的作业和头发——她皆麻木的不反抗,只是默默收拾,脊背依旧倔强的笔直。

直到一个调皮的男孩,为了让周围小伙伴高看自己一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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