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不算太远。
可惜方今这等困苦时节她若贸然去农户处购置驴马,租赁车驾,只怕要出事,只能靠着徒步走过去。
但想到曾祖母要隐瞒她已不在此地的情况,处境更加危险,若是发觉了床下地道的存在,祖父也有性命之危,董白不敢耽搁,径直朝着郿县的方向而去。
在她身后的包袱里,装着供给她走这段路的干粮,乃是在长安城郊购置的。
这些干粮顶多供给饱腹之用。
不过比起乔琰当年在兖州行路,董白所面临的条件已经要好太多了。
她到底也是在凉州地界上长大的,这种徒步远行之事,在她并未被册立为渭阳君之前,并不是没有做过。
自长安到郿坞的这一段关中平原之地,也因被董卓划归在“私产”中,而多对流民进行驱赶,那么她只需要远离官道靠近两侧山岭而行,便不会遇到太多危险。
更不用说,在她的前头还正好有军队在行进,因其中也有步兵,行军速度不会太快。
所以她只需要跟上这支队伍的脚程,就可以确保,绝不会有劫道匪徒敢在周遭活动。
而在她的怀中,还揣着一把先前藏匿在地道中的匕首,作为护身的利器。
这足以支撑她找到段煨!
------
率领兵马朝着郿县方向而去的李应、樊稠等人并不知道,在他们行进的军队后方不远处,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姑娘缀着,只等他们途径郿县后就去寻段煨说及长安之事。
他们也并不知道,在他们的前方还有另外的一股势力在监控着他们的到来。
那是身在武都郡的徐庶所统领的队伍。
早在去年,董卓就按照贾诩建议的那样,为了应对乔琰对孙策的举荐,表奏了汉中张鲁为武都郡太守。
这对于董卓来说,好处绝不只是给益州牧一点结盟的好处而已。
武都郡下抵汉中,上通陇西,东向关中,堪称要害之地。
这个地方的局势越是混乱,对董卓来说也越有利。
到了今年,因乔琰明摆着对武都郡疏于在意,这一片区域已经完全变成了前后两任武都郡太守的争夺。
若要更详细地说,此地也是盖勋的德治与张鲁的信仰教化之争。
今年的三月里,驻扎于郿县的段煨在董卓的授意之下分兵陈仓,由陈仓朝着武都郡出兵,协助张鲁夺取了散关,将势力扩张在武都郡的东南部。①
有这么一出,对董卓来说就更有利了。
散关在张鲁的手中,相当于用了一支并不属于自己麾下的势力,减少了一路乔琰进军关中的方向。
此外,一旦散关有失,张鲁怎么都该能将消息传到陈仓,进而被传递到他的耳中。
自今年送到董卓这里的消息里,乔琰也并未有进取武都郡的消息。
她只是在先前派出了人手,协助盖勋平定了武都郡的叛贼,就将人手给撤离回去了。
这是个不难理解的决定。
毕竟她手中的直系兵力不可能笼罩凉州全境,与其空耗在武都郡,还不如集中于金城郡和武威郡。
她也可以算是与武都郡本地的豪族达成了协定。
在对方付出了一部分田地作为礼物的时候,她便不再屯兵于此地,以防引起矛盾。
当然,这是对外给出的印象。
事实如何只有乔琰的自己人知道。
别看徐庶只是凭借着小范围屯田才滞留在武都郡内,他看起来也年轻且没有背景,只是乔琰的下属中极不起眼的一个。
可他留在武都郡的命令,却是乔琰亲自下达的。
也是出于长远计划的考虑才将他安排在这里。
他在此地耕作的人手,都来自度辽将军营。
论起作战能力,虽然比不过正儿八经的并州军,也怎么说都是从边地实战中真刀真枪磨炼出来的。
这样的一群人若真召集在一处作战,实力远胜过张鲁的五斗米教信徒。
然而张鲁已经全心沉浸在了与盖勋的斗法之中,并未留意于徐庶和其部从。
五斗米教的统治之法,和张角掀起黄巾起义之时的传教方式不同。
早年间门张鲁祖父张道陵创天师道之时,也是以丹药救人,令患者对天忏悔,培养其宗教信仰。
但传到张鲁手中的时候,已经更趋向于政教合一的方式。
张鲁自称“师君”,部将称为鬼卒,领头者即为祭酒——其实也是管理地方政务的官员。
教民以五斗米入教后,在张鲁的领导下信奉教派,有罪者以修路为赎,又有春夏两季禁止屠杀,设立义舍馈赠酒肉等等规则,逐渐形成了更加完善的秩序。②
“这教派也是怪有意思的。”被乔琰丢过来协助徐庶的杨丰,因其出自河西四郡,对盖勋没有太多的印象,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