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早就料到一般。
“是谁吵着说这儿气氛好呀?”他捏了两把我的脸,“我知道旁边有人少的地方,跟着查医生吃喝玩乐,包你满意。”
他租了海边的电动车,而我从后面环过他劲瘦的腰,坏心思地将脸贴在查理苏的背上,悄悄感受他因我而紧绷的肌肉,海风的气息顺着方向吹到我们身上,查理苏银色的发丝被吹得露出额头,好看得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我盯着后视镜里他的唇齿和下巴发呆,抱得更紧了些,像奶猫般用脸在他后背蹭了蹭,肆无忌惮地嗅着他身上的甜香气息,说来很奇怪,我第一次能从味道里感受出一个人的“矜贵”。
事实证明查理苏的确矜贵。
沙滩上空无一人,“私人区域”的标志下,我扯着查理苏的手不敢动弹,满脑子都是一会儿被人家追着狂奔的景象。
查理苏还在笑:“没事儿,我常来这儿,没人来抓的,我们小心点儿就好了!”
我受不住他的蛊惑,被他圈着哄着拉到了躺椅上坐着,压根不敢有丝毫放松,查理苏偏头问我:“想喝椰汁吗?”
我点点头后,就看见查理苏在手机上飞速发着什么消息,没过五分钟就有两个管家模样的男人端来两个开了壳的椰子和两张干毛巾。
我分明听见他们叫少爷。
“少爷?”我狐疑地重复了一遍。
查理苏冲他们礼貌笑笑:“谢谢了,你们回去吧。”
然后转头回来将吸管插进椰子里,端着喂给我:“你要是喜欢这么叫我的话,我也不介意,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查医生,又或者亲爱的?宝贝?都不错。”
我差点没一口呛死:“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的人。”他不正经地挑了挑眉毛,然后笑弯了眼睛。
“这,这私人沙滩不会是你的吧?”我后知后觉地长大了嘴,倒吸一口凉气,“我傍上大款了?”
他人畜无害地点点头:“没错,你确实傍上大款了,偷着笑去吧,有钱有颜还爱你,这得多幸运啊。”
“我是不是这辈子的运气都花光在遇见你这个事情上了?”
……
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我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那亮晶晶的紫色眸子暗了一度,纤长的睫毛像给它们埋了一层阴影,海浪拍打礁石发出回响,天地间只剩下须臾,苦涩地延伸到海天之际。
我是蜉蝣,是不知晦朔的朝菌,是不明春秋的蟪蛄,是查理苏的沧海一粟,他于我而言,是无穷尽的长江,是百年之大椿。
06
“查医生,你觉得是从来没有拥有过更可惜,还是拥有了又失去更可惜呢?”我带着些怯意看他。
他的侧脸好看得像一首动魄惊心的情诗,喉结动了下,他把问题丢回给我:“那你觉得呢?”这次轮到他注视着我。
“我觉得拥有过更可惜,不知道快乐,就不会体验到悲伤。我如果一直呆在阴暗里不知道阳光的滋味,就不会渴望阳光。”我吸了口椰子汁。
查理苏没有反驳我,他只是嘻哈打笑地绕开了话题:“二十岁的小姑娘,思考问题很深入嘛!不愧是我女朋友,有我当年的风范了。”
我假装没有看到他落寞的眼底。
查理苏,你也是认同我的吧?
那为什么呢,为什么还是把自己,往我这个火坑里推?
那日我们踩着浪花在海边捡贝壳,他把我背在背上,沿着海奔跑,我们摔在柔软的沙地里。
蔷薇色的夕阳下,他弯下腰亲吻我的嘴唇,像对待世间珍宝般,我们在瑰丽的落日中接吻,直到海岸线吞下太阳,云彩只剩大片大片的紫,铁线莲的颜色。
我又嗅到那股甜香,悄悄睁眼却发现查理苏也半睁着眼,他的眼泪滑到我的嘴角,于是我们的吻多了一丝苦涩。
变成了爱情的味道。
他没有在意那滴眼泪,笑着直起身来问我:“浪漫吗?”
我咬着唇脸涨得通红,但还是诚实的点点头。
我和查理苏的房间阳台互通,所以半夜我抱着枕头钻进他被窝里的时候,他并没有太过惊讶,反倒是我纳闷于为什么这么晚了他还没睡着。
床头散着几颗安眠药,还有一盒氟西汀跟碳酸锂,我瞥了眼悄悄记下来,后来偷摸着查的时候才明白,原来每个人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我有身体上的癌,而查理苏有精神上的癌。
某种程度上我和查理苏同病相怜,我们是摇摇晃晃在这尘世间行走的人,一同苟活在破碎的荒芜里。
我在微蓝色的月色里捧起他的脸亲吻,一次又一次唤他的姓名:“查理苏。”
“查理苏。”
他不厌其烦地回答:“我在。”
“查理苏。”
“我在。”
我仰起脸吻他,温度在海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