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皆待我夫君日后筹谋。”程陆遥深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的道理。
突然,她的目光越过山匪望向他后方不远处的山头。
那里,好似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见她不再说了,匪首冷哼一声:“没想到你一个女子,也知道这些。”
“我一介女流,自是不知这些。这全是我夫君平日言谈。他上任之前就对江州多有了解。”
山头红衣男子闻言不敢置信:“我前头问你,你还说未有头绪,怎么她就知道你这么多计划?”
简裴之恍若未闻,只是落程陆遥的目光中带了一丝不解。
马车前的林管家怔然,新婚之夜他家大人跟夫人是什么情形他再清楚不过。
他们何时说了这么多话?
那大人离去时为何是那般神情,难不成是因聊得不够尽兴?
他轻咳一声:“我家大人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如若不然当今圣上也不会亲自派遣他来江州,我这可还有圣旨。”
林管家说着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道明黄卷轴。
“各位好汉若是不信,可亲自查验。不过可得小心了,毁坏了圣旨,那可是杀头大罪……”
“不必了。”匪首眉头紧锁,没让林管家上前。
本是山高皇帝远,他们无所顾忌。可到底是平头百姓,见到明晃晃的圣旨,哪里有不变脸色的?
程陆遥深吸一口气,趁热打铁:“各位,我夫君是当真要为民请命,否则也不会早早有这诸多安排。若等他上任,想必要不了多久,各位就有机会归家谋生。往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妻子孩子热炕头,岂不美哉?”
似想到程陆遥口中美好生活,一众匪徒眼中都有了向往。就连匪首的眼神也不再那么犀利。
此时山风呼啸,程陆遥话锋一转:“可若是各位非要为难,那小女子虽是一介女流,也知道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话音一落,程陆遥迅速拔下头上发簪,以锋利的一头指向对方,大有再进一步,就别怪她不客气之意。
匪首却是目光微闪,胡子飞翘,“老子是吓大的不成?”
“你若敢上前,你若不死得到的也是一具尸体,我夫君与我鹣鲽情深,得我惨死消息,必要派兵剿匪,荡平山寨!
我若在此出事,他怕是一刻也不会久留,小女子方才所言也将成空。尔等死不足惜,若是断了江州百姓生路,便是死后也将受万民唾骂,永世不得超生!”
程陆遥说得众匪浑身一寒。
这小娘们怎生如此恶毒,咒他们不得好死也就罢了,还要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大哥,她咒我们!”身旁小弟目露凶光:“大哥,还等什么,把她抓起来……”
匪首却是沉吟片刻,他看着程陆遥:“你所言非虚?”
程陆遥抬手做发誓状:“我以我夫君官运前程起誓,若他上任不能励精图治,为民请命,他便仕途尽毁,永不翻身!当官的若不能让百姓生活安乐,那不如早早辞官回家卖红薯!”
嘶,在场的男子皆倒吸一口凉气。
就算他们没有当过官,也知道要想做官,哪个不是十年寒窗苦读过来的,但凡要想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的,哪个敢以自己的官运来赌誓?
山头上红衣男子却是一脸好事得看着一脸冷漠的简裴之,憋笑憋得通红。
“这咒够狠啊!不如辞官回家卖红薯,哈哈,我觉得她说的甚对!不过,红薯为何物?”
简裴之神色莫测,只觉马车上女子与他之前所见判若两人。
匪首却是开怀大笑:“不错,当官的不为百姓着想,就该他娘的滚回老家!”
他权衡利弊,决定见好就收。正要开口撤离,却听得一破空声传来。
一只利箭疾射而来,他迅速扭身,利箭刺破血肉,深深穿过他的肩膀。
匪首吃痛,目眦欲裂:“好啊!你这小娘们不过是拖延时间等援兵到来!兄弟们,给老子宰了他们!”
程陆遥心鼓如雷,死死地盯着箭矢来的方向。
她怎么觉得,这支箭似乎是朝她来的!
大哥,你要是动作别这么大,未必会被射中啊。
不过,感谢这位大哥!程陆遥双手合十。
这一箭打破了原本的平衡,山匪们见到自家老大受伤,当下发狠冲了过来。
林管家率众奋勇抵抗,双方很快杀红了眼。
这另一侧山头,红衣公子已经追上了前面放冷箭的黑衣人,双方一番搏斗,红衣公子技高一筹,很快将黑衣人拿下。
黑衣人倒地,只听得闷哼一声,再无声息。
红衣公子揭下黑衣蒙面,眼中闪过了然:“派的是死士,看来果真是冲着容安郡主来的。”
简裴之眉头深锁,“他们欲赶尽杀绝,正说明谋逆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