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王世子?”胡葭上前两步,靠近褚煜,“他知道我也在仁政殿?”
宫人不知,又道,“安宁王世子让婢子通传,只说是为履行赌约,特意来仁政殿拜会王爷、王妃。”
赌约,胡葭霎时明白,看来褚炫这人还是挺重承诺且守信用。
“请世子进殿。”褚煜挥手,随即朝胡葭努努嘴,二人又回了殿内。
褚炫进殿时,便看见褚煜坐于正殿宝椅之上,胡葭于左侧第一顺位。
“臣褚炫参见睿亲王,王爷万福金安。”褚炫依礼朝褚煜行跪拜礼。
“世子多礼,快请起。”褚煜抬手,周令九又搬来椅子。
“今日特来拜会王爷和王妃,只为一事。”褚炫合出一个锦盒,“那日在万岁山,射箭比赛的赌注,我母妃的铜簪。”
“我特来履行赌约,将铜簪交给王妃。”褚炫说着,便双手奉上锦盒。
胡葭心头激荡不已,但面色仍如常,她起身,慢慢走到褚炫跟前,双手接过锦盒。
“王妃。”周令九开口,还未说出其他话,胡葭便抬手,示意他。
她明白周令九的意思,自己从小在军营长大,见惯了各种江湖伎俩。褚炫贵为大炎世子,断不会在锦盒上动手脚。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防人之心,胡葭比任何人都透彻。
她抬起眼尾,瞥着褚炫,“世子果然重诺,有大炎皇家之风范。”
褚炫饶有兴致地看着胡葭,二人身形差距较大,就那般对峙着。
只见胡葭轻轻扭开小铜锁,将锦盒的盖子朝着对方掀起来。她渐渐松了口气,拿出锦盒之内的铜簪。
“多谢世子,完成我母亲的遗愿。”胡葭将锦盒盖上,全身皆松懈下来。
看来褚炫此番是真心地送来簪子,并无他意。
“王妃言重,我父王和母妃向来重义守诺,我也只是完成二老交待的事罢了。”褚炫退后一步,又拱手致礼,“簪子既已送到,我便告辞,王爷王妃留步。”
褚煜见状,起身,“世子与本王少有走动,今日既然来了仁政殿,用过晚膳再走也不迟。”
“王爷盛情,褚炫感激无尽,铭记于心。”褚炫再次作揖,“今日我已有约,若下次有机会再与王爷王妃把酒言欢。”
“世子既是有要事,本王也不好再留。”褚煜起身,朝周令九道,“阿九,送世子。”
“是,王爷。”周令九作请,“世子,请。”
胡葭也跟在褚炫身后,仁政殿殿门,褚炫正要钻进马车,又回身,“王妃,以前多有得罪,还望王妃莫要计较。”
“世子所言之得罪,莫不是退了陛下的赐婚?”胡葭轻轻扬起眉,淡然的口气说道。
褚炫一时咋舌,竟也不知该说什么。
“那桩赐婚,原本也并非我想要的。”胡葭笑了笑,转身,望着仁政殿,“若不是世子退婚,我又怎会成为京中弃妇,又怎会与王爷共结连理呢?”
“说来说去,兜了个大圈,还是得感谢世子,当日不娶之恩。”胡葭说着,脸上浮现出甜蜜之意。
若无褚炫的退婚,哪里又会有褚煜的请旨赐婚呢。自从祖父、父亲过世,胡葭回到京城,她便对自己的婚事不再抱有期待与幻想。
嫁与不嫁,嫁给何人,皆不重要。只要能在有生之年,再回一次南楚,看一眼栗子弟弟,她便满足。
可当她遭遇容貌毁坏、世子退婚、他人唾弃等等艰难困苦之时,是褚煜伸手拉了她一把,纵然他只是南楚的一个质子。
胡葭在谷底,紧紧地握住那只手,两颗心也连在一起。
她那时也暗暗定了决心,要与褚煜共同进退。
“当年,我父王并非无心庙堂不理苍生,”褚炫仰着头,望着那残阳西落,“大炎边境历来便有弹丸之国,反复横跳,挑战我朝天威。”
“只不过,父王一向秉承以和为先,不战而胜之策。”褚炫也不知怎地,今日要跟胡葭说起这些,“但定国公不一样,他主战,从不与蛮族番邦和谈。”
“世子之意是:我祖父与你父王,政见不合?”胡葭抬起眼眸,深不见底的幽然。
“庙堂之上,见解本就难有统一,更何况对待那些言而无信的蛮族,就是要打,打得他们服气,不再敢造次为止。”胡葭从小受常凛影响,也是先战再谈。
“战争,受罪遭难的始终是百姓,当年老顺宁王归顺后,鞑靼与大炎不也和平相处二十年。”褚炫又道,他悔婚的初心便是,不与父王政见相左的常凛后人结合。
“若没有我祖父的那一仗,世子认为大炎边境可保二十年太平?”胡葭嗤了声,“你所谓的两国和平、相安无事,无一不是建立在定远军、九边边军的铁蹄利剑之下。”
“大炎军队强悍,蛮族才不敢侵犯,若朝中人人都如你父王一般,以和为先,随随便便一个小国便可骑在我大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