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许柔在侧房睡不着,她总感觉心有蚂蚁在爬一般。
起身,裹上外衫,她慢慢地朝着胡葭的床榻走去。
房内的烛火已全部熄灭,只能借着驿站外头微弱的光,慢慢走近床榻。
不对劲,许柔虽是鲁莽女土匪,但也不是傻瓜。以胡葭的警觉性和身手,平日里离她一丈远,早就挨她的鞭子了。
“夫人,夫人?”许柔小声唤道。
胡葭没有应声,她有些不舒服,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许柔摸索着,点燃烛火,又走到床边。
胡葭的脸色,或许是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绯红。
“嘶哟。”许柔伸手一探,胡葭的脸有些烫,“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坏了,夫人病了。”许柔焦急地在原地踱步,她真恨自己是,关键时刻百无一用。
胡葭的嘴皮子嗫嚅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许柔赶紧放下烛火,往隔壁跑去。
“啪啪啪”的拍门声传来,这声响没将褚煜闹醒,倒是旁边的周令九拎着雁翎刀跑出来。
“半夜三更的,你为何来叨扰殿下?”周令九一脸怒意,他一边将外袍系好,一边走近许柔。
江照也是一脸困意,从房内跑出来,“九哥,九哥,发生何事了?”
“莫非有刺客?”江照说着,又比划两招,作好防备。
许柔焦急不已,“是夫人,夫人她?”
“葭儿怎么了?”褚煜推开门,外袍随意搭在肩上,一头黑发散落下来。
未等许柔回答,褚煜大步跨过,冲进胡葭的房间。“葭儿,葭儿。”
“殿下,夫人她似乎染了风寒。”许柔跟上他,站在床榻旁边。
“葭儿,”褚煜轻轻搂起胡葭,“身子很烫。”
“阿九,快去请大夫。”褚煜回头,下令道。
“是。”周令九正欲出发,又驻足,他方才已经前去查控过方圆十里情况。“殿下,周边无集市,或许请不到大夫。”
褚煜神色慌乱,“不行,往关中去找。”
“殿下,我记得夫人随行携带了许多药。”江照提及,当日,他被那个男人虐打后,被胡葭所救。
自己身上处处皆是伤口,是胡葭拿了外伤药和止疼药给他。
“对,孙太医给我们备了很多药。”褚煜恍然想起,他们离开京城之前,胡葭去了一趟太医院,拿了很多药草。
“快,阿九,去找找。”褚煜将胡葭搂在怀中,脸颊轻轻地贴在她的额头,“葭儿,别怕,葭儿,我陪着你。”褚煜手掌柔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哄着小婴孩一般。
周令九找到胡葭盛放药草的匣子,里面全是药瓶,每一瓶都贴上标识,小楷字体隽秀清雅。
“这瓶。”周令九找到一瓶药,里面是孙至琦用黄芩、黄柏、黄连、栀子等药研磨而成。
“对了,我听我哥说,发热之症,应当要多用温水擦拭身子,好散去热气。”许柔想起许猛说过的话,大当家曾经有次发热,全身滚烫,大哥就是那样照顾他。
“我去打水。”江照立即冲去灶房。
“殿下,药。”周令九将药倒在碗里,递上。
“我来吧,我来伺候夫人。”许柔自告奋勇。
周令九不语,一把拎住许柔,将她拉回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褚煜搂着胡葭,轻声在她耳边道,“葭儿,葭儿,来,把药喝了。”
胡葭虽是有些发热迷糊,但脑中还是清醒着。
她眼皮也未掀,沿着碗边,听话地将药喝下去。兴许,药有些苦涩,她不自觉地抿抿唇,皱皱眉。
褚煜将药碗递给周令九,依旧抱着胡葭不放,屋内二人未动。
“你们下去吧,我来照顾葭儿。”褚煜冷声道。
“还是我来照顾夫人,毕竟我也是女子。”许柔说着,便撩起袖子,准备上前。
“唉唉唉。”袖子还未拢起来,许柔又如小鸡一样,被周令九拎走了。
“你真是甩不掉的尾巴呀。”周令九摇摇头,“他二人是夫妇,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
江照端起在一大盆温水进房,快速放下后,又识趣地离开了。
褚煜将胡葭轻轻放到床上,将帕子浸湿,拧得半干,替胡葭细细擦拭起来。
沿着脸颊、脖子、锁骨,褚煜谨慎又温柔擦拭着,胡葭似乎感觉丝丝湿润的清凉,渐渐地不再挣扎,眉心也不再紧拧。
“唔、嗯。”兴许是身体的发烫,胡葭低低浅浅地唤了两声。
褚煜嘴皮轻启,沉沉地自言两句,“为何不顾着自己?葭儿,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褚煜的低语似乎比那温水擦身更有效,胡葭朝他怀中蹭了蹭,心满意足地覆住他的胸膛。
“葭儿。”褚煜搂着胡葭,下巴轻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