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可凶啦。”许柔扁扁嘴,替胡葭插上双钗。
她还在绞尽脑汁地编纂褚煜大骂她的话,好让胡葭心疼心疼她。
“殿下,他骂我粗枝大叶,不像个姑娘,连碰都不让我碰你一下。”许柔眼珠子转来转去,“我要替你擦擦汗,他一把夺过毛巾,自己拧干,替你擦拭身子。”
“还有呢,”许柔根本看不懂胡葭的心思,依旧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殿下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他懂如何伺候人吗?尤其是病人,他不懂,但他专横跋扈,不准我照顾夫人。”
“夫人,你要明白,我一心想着你,念着你,是殿下他,横插一刀,将你我隔开。”许柔愤愤不平道。
胡葭抚抚发梢,脸上愈发神采奕奕,昨夜的病痛与今早的失落全然烟消云散。
她起身,眼光温柔,扫向许柔,“下去吧,用过早膳后,我们又要赶路。”
褚煜早已站在驿站门口,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秋风掀起他的衫摆。胡葭愣愣地盯着,仿佛那衣摆牵动的是自己的心神。
“夫人,用膳吧。”江照将椅子摆好。
许柔一见,立即替胡葭添上碗筷,彰显自己的眼力见。
江照无声,将目光挪开,又小声嗤道,“马屁精。”
“殿下,他用过了?”胡葭望着褚煜,愣愣地问道。
江照也顺着眼光望过去,“殿下用过了。”
周令九从驿站外匆匆赶进来,“夫人,你身子怎样?若不然歇一日再赶路?”
褚煜眼睑微垂,耳尖却紧紧关注着屋内人的谈话。
胡葭抿唇,嘴角似有笑意,“无妨,我已经好了。”
褚煜松了一口气,随即抛来一句话,“既然无恙,那便起程。”
胡葭起身,快速走到褚煜身后,原本想说些话,缓和一下这几日冰冷的关系。
不料对方全身又散发出一股冷气,胡葭停滞一瞬,又朝马车走去。
“夫人,等等我。”许柔快速地蹿上前,钻进马车。
“九哥,这殿下也是,明明很担心王妃,却还装作这副心冷似铁的模样,啧啧。”江照骑着马,小声跟在周令九旁边,议论起来。
“夫妻之间的事,你一小鬼头,明白么?搞得懂么?”周令九又开始教训起江照。
“我是不懂,我才十五。”江照歪歪脑袋,接着挑起眉眼,望向周令九,将他从头发打量至脚背。
“但是,九哥,你都二十五了吧,比我大十岁,啧啧啧,孤家寡人,无人嘘寒问暖,简直人间惨象。”
说着,江照又哈哈哈地笑起来,笑声惹得马车内的许柔侧目,悄悄掀开马车帘子,瞥着骑马的二人。
“谁说我无人关心?”周令九哼了声,“殿下王妃,一直很关心我。还有,还有···”
“还有谁呀?”江照的语气变得,变得装腔作势起来。
周令九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别过头,扯了扯缰绳,抬眸望向陇原的方向,心中暗念着:她,应该也会关心我吧?
“哟,哟?”江照更加阴阳怪气起来,摇头晃脑地坐在马上,“不知是哪位佳人呐,占有我的心呐?”
听着江照那不成曲调的歌声,周令九更加害羞,夹紧马腹,朝前奔去。
“诶,九哥,别跑呀,你再听我唱唱曲,我还会其他的。”江照也追上去,“佳人在哪呀,佳人在我心,佳人可知我的心,我不说,她当然不知。”
“姓江的,你不准再唱,好难听。”许柔再也惹不住,掀开帘子,蹲在马夫旁边,朝着江照后背吼道。
“夫人,我去教训他。”许柔飞奔下马车,纵身跃上一匹马儿,朝前奔去。
胡葭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马车内,她好像听见马车前旁,传来浅浅的马蹄声。
她透过窗棂帘子地缝隙,悄悄地朝外望去,是褚煜。
他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跟在马车一旁。
胡葭心头滋生起点点欢喜,他,还是很在意关心自己的吧!
胡雁戍烟风沙移,黄云白草苍茫奇。
如今,一行人已经完全进入陇原境内。大自然既神秘又强大,它能让人的心境随着它的变化而起伏。
“殿下,今日申时便能到达秦州。”周令九勒起缰绳,骑马到褚煜身边。
褚煜点头,陇原真是块奇异之地,为何一踏进这里,就有种悲凉由心底而生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在临洮城外身死的原因吗?
褚煜兀自摇摇头,陇原凄苦之地,自己已是亲王,辖陇原之境。
而胡葭,她愿意成为自己的王妃,一起随他来这荒蛮之地。
褚煜心中一阵怅然,他在情爱与怨恨之间,挣扎徘徊纠结困惑,不时何时是个头,也不知自己如何走出这个迷圈。
“殿下,快到王府了,不如,你还